夜色如墨,镜渊湖面倒映的星河被船尾划开一道涟漪,仿佛命运之线正悄然绷紧。
归程船上,密闭舱内灯光幽蓝。
陆寒指尖在便携解码器上快滑动,眉头锁成一道寒刃。
屏幕上,那枚从“寻根钥”中提取出的微型芯片正不断释放着一段重复的二进制残码——o…o…循环往复,毫无变化。
“不是坐标,也不是指令。”他低声自语,“像是死循环的校验程序。”
舱门轻响,苏悦走了进来。
她赤脚踩在地毯上,丝微湿,眸光却清明如洗。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屏幕,良久,唇角忽地扬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这不是信息。”她轻声道,“是‘空缺’本身。”
陆寒抬眼。
“你看这段残码的结构,每隔七位就出现一次冗余校验位,但第三组、第七组、第十一组的数据缺失——不是损坏,是被刻意抹去。”苏悦靠近屏幕,指尖轻轻点在波形图上,“真正的信息不在已知部分,而在它‘应该存在却不存在’的地方。就像影子,只有光存在,你才知道它缺了什么。”
陆寒瞳孔微缩。
她转身从随身背包中取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封面写着《焚香遗址碑文摹录》。
翻开一页,密密麻麻的手绘纹路跃然纸上——那是她在滇南古庙废墟中亲手拓下的每一道刻痕。
“你记得云母晶吗?”她问。
陆寒点头。
那是在初源祠堂地底现的一块天然矿晶,表面蚀刻着类似电路般的古老符文,曾被认为是装饰。
苏悦将笔记本一页页摊开,与云母晶的扫描图并列对比。
陈澜也凑了过来,呼吸渐渐急促:“这……这结构完全对称!只是方向相反,一个顺时针,一个逆时针,像是……镜像嵌套。”
“宝物是钥匙。”苏悦声音清冷而笃定,“但锁,不在这里。”
周老站在门口,手中拄着乌木拐杖,眼镜片后目光震动:“你是说,这些所谓的‘圣物’,根本不是终点?它们彼此呼应,构成一个更大的系统?”
“不止如此。”苏悦望向窗外漆黑的湖面,“芯片送信号,指向境外‘根网’。说明有人早已接入这个系统,并且一直在监听每一次解锁。我们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被监视。”
舱内骤然安静。
陆寒眼神一沉:“那就切断监听。”
“不。”苏悦摇头,“我们要让他们继续‘听见’——听我们想让他们听的。”
数小时后,苏氏集团地下研究室。
这里深埋地底三百米,四壁由铅合金封锁,专为处理高敏信息设计。
陈澜已架设起隔离网络,准备还原芯片数据。
可就在她接入主电源的瞬间,苏悦抬手按下紧急切断按钮。
“滋——”电流中断,全室灯光闪灭。
应急灯亮起,红光映照众人面容。
“为什么断电?”陈澜皱眉。
“因为他们的‘耳朵’连在电网里。”苏悦走向角落一台尘封的老式手摇电机,拍去灰尘,“现代网络信号会外泄电磁波,哪怕物理隔离,也能通过谐波被远程捕捉。我们要用最原始的方式——机械供能,无联网操作。”
她亲自摇动电机,齿轮咬合,出沉闷的咔哒声。
古籍扫描仪缓缓启动。
“把初代《苏氏茶谱》拿过来。”她说。
那是一本明代手抄本,记录着苏家最早培育古茶树的方法。
墨迹浓淡不一,看似随意,却被苏悦视为关键。
扫描仪将每一页的墨迹密度转化为波形图,当第三十七页的“焙火九转图”被解析时,奇迹生了——其频率曲线竟与芯片残码的缺失段完美互补!
屏幕中央,两组数据如阴阳交合,拼合成一段完整的经纬坐标:
北纬o°,东经°
荒漠深处,无人区腹地,一座早已废弃的气象站静静沉睡在沙丘之下。
“找到了。”陈澜低声说,指尖颤。
可就在这时——
“呜——呜——呜——”
尖锐的警报声撕裂寂静!
监控画面闪现:三辆黑色越野车冲破外围防线,武装人员迅包抄研究室入口。
为者面容冷厉,肩章上印着一枚暗红色图腾——赵枭。
“国际文物保护组织?”陆寒冷笑,一把抓起通讯器,“他们连编号都伪造得不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