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之内,空气仿佛凝固成冰。
赵文启的大脑还未从那段视频的冲击中挣脱,两道威严的身影已堵在门口。
为的是苏家长房的二叔公,身后跟着掌管族中戒律的三叔公,两人满脸的褶子里都刻着“法度”二字。
“文启,”二叔公的声音如古钟般沉闷,“族老们让我来问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文启猛地抬头,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嘶哑地辩解:“是陷害!叔公,一定是有人设局陷害我!那视频是伪造的!”
他话音未落,苏浩便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手中握着一部特制的播放器。
他没有多言,只是轻轻按下了播放键。
一段并非来自会场的、带着细微电流声的录音在寂静的偏厅内响起。
那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做贼心虚的谨慎,却清晰可辨,正是赵文启自己的声音。
“……手脚干净点,别留任何痕迹。事成之后,南山那块祖宅地,我过到你名下。”
嗡的一声,赵文启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的血液瞬间凉透。
这……这是他昨夜在书房里,亲口对助理说的话!
他明明检查过,没有任何监控设备!
“会场里每一位宾客的座位底下,都装了微型声纹捕捉器。”苏浩的声音冷得像冰,“它们只对特定的关键词和声纹频率产生反应。赵总,你大概不知道,当你心里越是恐慌,越是想掩盖什么,你的声纹波动就越是独特。这套系统,就是专为心虚之人准备的。”
赵文启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终于明白,从他踏入会场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掉进了苏悦为他量身定做的天罗地网。
这根本不是一场简单的布会,而是一场审判。
然而,苏悦并未立刻将他拉出来示众。
主厅的流程依旧在进行,周曼青的声音温婉而有力,宣布进入一个新增的环节——“宗亲情谊”。
五位在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被请上台,开始追忆苏家的往昔。
他们讲苏老爷子如何白手起家,讲苏家如何在风雨中扶持同宗。
灯光柔和地打在他们布满风霜的脸上,气氛温馨而感人。
赵文启那位年迈的母亲,被特意安排在了第一排最显眼的位置。
当一位老太太讲起“悦悦小时候,为了替犯错的堂弟挡下责罚,被老爷子用戒尺打了十下,硬是咬着牙没哭”的往事时,老人浑浊的双眼再也忍不住,泪水潸然而下。
镜头恰到好处地扫过老人悲痛的脸,又掠过台上几位长辈唏嘘的神情。
满座宾客无不动容,媒体席上的闪光灯也变得稀疏而克制。
原本喧嚣的舆论场,风向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转变,窃窃私语的内容从“豪门内斗”变成了“家丑难断,还是该以劝和为主”。
就在这温情脉脉的氛围达到顶峰时,陆寒那边的工作也同步完成。
一份加密文件送到了苏悦和苏父的终端上。
调查结果触目惊心:赵文启名下控股的三家茶叶公司,长达五年虚报陈茶产地和年份,冒充顶级古树茶,以此套取茶叶联盟放的品质保护补贴,金额累计过千万。
更致命的是,其中最大一笔资金的最终流向,竟与数个长期在境外社交平台抹黑“苏氏茶业”的匿名账号有着高度关联!
这意味着,赵文启不仅是家贼,更是引狼入室的叛徒!
苏悦将证据副本封存,亲自交给了早已等候在后台的父亲,眼神沉静如水。
她什么都没说,但苏父读懂了女儿眼中的决绝。
这是苏家的事,理应由苏家的规矩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