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哪有内鬼会这么轻易地自曝其短?
“为什么?”云逍忍不住追问,“是什么样的错误,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弥补?”
白象王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他看着云逍,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恳求,“现在说,只会让你们陷入比魔潮更可怕的危险。那不是你们能应付的。”
他站起身,走到云逍面前。
巨大的阴影将云逍完全笼罩。
“我知道你在怀疑我。”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但我告诉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守住这座城,守住门后的东西。至于你信不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说完,他抬起巨大的手掌,在云逍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那动作,不像是警告,更像是一种……托付。
随后,他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大殿,只留给云逍一个孤寂而疲惫的背影。
云逍坐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
白象王的话,非但没有解开谜团,反而让迷雾变得更加浓重。
一个必须犯的错?
一个为了守城而留下的后门?
这到底是什么矛盾的逻辑?
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白象王刚才没有合上的那本金属法典上。
法典摊开着,停留在某一页。
上面用铁笔刻下的字迹,工整、刻板,充满了规则的气息。
云逍鬼使神差地站起身,走了过去。
他以为会看到什么审判记录,或者狮驼城的律法条文。
可当他看清法典页上的内容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上面记录的,并非他人的罪责。
密密麻麻,几乎全是针对白象王自己的处罚条例。
“值守失职,致使阵眼灵力逸散一丝,典狱长象‘普贤’,自罚禁闭三日,俸禄全扣。”
“巡视懈怠,未能提前现卷宗腐坏一角,典狱长象‘普贤’,自罚以神力修补卷宗百卷,三月内不得饮酒。”
“心绪不宁,对同僚言语失当,典狱长象‘普贤’,自罚抄录《典狱司行为准则》一千遍。”
一条条,一款款。
记录得一丝不苟。
连批注和执行日期都写得清清楚楚。
仿佛不是在写给自己看,而是要呈报给某个至高无上的存在。
云逍一页页地翻下去。
前几十页,竟然全都是类似的内容。
全是这个名为“普贤”的典狱长,给自己开的罚单。
他像是在用这冰冷的律法,作为一根根钉子,亲手钉入自己的身体,用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来维持着某种岌岌可危的平衡。
云逍的手指,停留在最新的一条记录上。
“未能阻止盟友窥探机密,致使平衡动摇,典狱长象‘普贤’,罚……”
后面的字,还没有刻完。
只有一个浅浅的印子。
云逍看着那未完的句子,再回想起白象王离去时那沉重的背影,以及【通感】“尝”到的那股无尽的自责与保护欲。
一个荒诞而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白象王……
他要保护的,究竟是什么?
而他与灵山之间,又存在着何种“违约”的关系?
这个狮驼岭,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还要诡异。
这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背负着一个沉重到无法喘息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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