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临:“……”
他万万没想到被当众观赏了腹肌,起身整了整衣服,又把上衣默默地塞了回去。
陈局中气十足:“看到了吗?带伤来的。昨天我们的确是想要找到秦氏化工旗下分公司的赵轮江了解情况,可有人闹市撞车袭警,开着套。牌。车当街开枪,又临时把人劫走。今天早上的内参消息各位都看过了吧?”
面对他的质问,一时会议室内安静无声。
陈局继续开火:“我下面的人优秀不优秀只能我来评估,公道自在人心,案件也自有水落石出的时候,还轮不到别人说什么办事不利。”
说到这里,他又坐下来,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今天这会本来该是个交流会,我们警方想要确认下是否是环境因素造成儿童死亡,并不是结案总结,更不是要做什么指控。我们也没有说过秦经理的公司有问题吧?秦经理你是消息灵通,可你不能恶人先告状,非要把警方的正常查办案流程说成是诬告。”
这话一出,对面的几人都面色变了。
秦有来连忙道:“没有没有。陈局言重了。”
邹主任也说:“陈局你消消气,我们就是想要理清情况。”
陈局并不买账,冷哼一声:“我们公安的人查案子下了多少功夫,流了多少血,做了多少事,你们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就把我们的苦劳都抹去了?有案子死了人不查清楚,你们是希望我们公安机关草芥人命吗?”
好大的一顶帽子扣了过去。
陈局火力全开,舌战群儒。
邹主任赶紧把话往回拢:“这个事情嘛,怪我,毕竟滋事重大,秦总是我叫过来开会的,想着也是一次性把事情解决掉。秦氏化工是我们市里的纳税大户,现在人心惶惶的,万一有什么谣言传了出去,影响了股价或者是企业正常的工作生产就不好了。”
看来陈局会扣帽子,对方也会。
你说不利于治安,那我就说经济受到了影响。
都是神仙斗法。
贺临正听得津津有味,忽然手机一亮,他急忙对旁边的领导小声道:“陈局,我出去拿个快递。”
老头冲他挤眉弄眼,一只手铁钳子似的抓着他,那潜台词分明是:这时候拿什么快递?还给快递到这边来了?现在正是吵架到关键时刻,你非要这时候去取?
他们这边本来就没几个人,这还少了一个,看上去就和临阵脱逃似的,更没气势了。
贺临并不回答,含笑拍了拍老领导的手,示意他放心:“我尽快回来……”
陈局没拉住他,贺临转头出去了。
。
与此同时,蒙着头坐在车里的赵轮江感觉到车拐了个弯,停了下来。
他被两个人架着,从车上走下。
随后那两个人几乎是在拖着他往前走。
几人穿过了什么地方,赵轮江听到了一种动物的嘶鸣,闻到了一股腥臭味。
紧接着,他又被拖行了很长一段路。
进入一间房间后,赵轮江听到了一种有规律的噌噌声,那是刀在磨刀石上划过的声音。
赵轮江终于被放了下来,他的腿软到站不住,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整个人烂泥一般,瘫软在地。
秦宇恒的声音传来:“郑屠夫,人我们给带过来了。”
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回答:“喔,好啊,我马上就来。”
“我爹说要利索点,别磨磨蹭蹭的。”
被叫做郑屠夫的男人呵呵笑了:“要不你来?”
秦宇恒不说话了。
磨刀的声音终于停了,郑屠夫又说:“让我来看看今天的这只‘猪’。”
赵轮江被“猪”这个称呼吓得缩起了脖子。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下一秒,他头上的面罩忽然被人揭了下来。
一瞬间,赵轮江被顶面的灯光晃了眼,他适应了片刻才看清,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位体型高大的秃头胖子。
男人的身体健壮,肥胖,像是一座小山,他几乎没有脖子,眼睛也被横肉挤得很小。此时,他穿了件油腻腻的围裙,右手里拎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杀猪刀。
胖子俯视着他,伸手取下了他嘴巴里塞着的东西,拍了拍他的脸颊,那表情有点嫌弃:“这么老啊?我还是喜欢年轻的猪仔。”
赵轮江吓得眼泪鼻涕横流:“别杀我,你们别杀我,小秦总,你再和秦总求求情,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走漏过风声,我可以给你们钱……我什么都愿意做……求求你们留我一命。”
他趴在地上,咣咣地用额头磕地,头磕破了,见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