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欣婕妤……当真就那么无辜吗?”
白若曦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飘飘悠悠地落在兰溪的心湖上,却激起了千层巨浪。
兰溪跪在地上,整个人都僵住了,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敲击。
欣婕妤?
那个平日里温婉和善,从不参与任何争斗,甚至还和瑾妃娘娘、惜容华交好的欣婕妤?
在她的剧本里,欣婕妤是那个最无辜的“人质”,是芳美人和丽才人用来攻击白若曦的工具人。
可现在,白若曦却告诉她,这个工具人,可能才是幕后玩家之一?
这信息量太大,兰溪的cpu差点当场烧了。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刚看完《喜羊羊与灰太狼》的小朋友,突然被拉去看《权力的游戏》,世界观受到了毁灭性的冲击。
“奴婢……奴婢愚钝。”兰溪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白若曦的表情。
白若曦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看透一切的淡然。
“在这宫里,叫得最惨的羊,往往不是被狼追得最紧的,而是想把水搅浑,自己趁乱叼走最大那块肉的。”
她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兰溪脑中混乱的锁。
是啊,欣婕妤产后体虚,畏惧烈香,这件事几乎人尽皆知。
一个真正懂得自保的人,会想尽办法藏住自己的弱点。而像这样闹得满城风雨,反倒像是在刻意告诉所有人:快来啊,我这里有个绝佳的攻击靶子!
这根本不是在自保,这是在钓鱼!
她用自己做饵,引诱芳美、人和丽才人这条“螳螂”出手,去捕白若曦这只“蝉”,而她自己,才是那只躲在最后,准备饱餐一顿的“黄雀”!
想通了这一层,兰溪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
后宫,恐怖如斯!
她原以为自己现了一个惊天阴谋,却没想到,自己看到的,不过是阴谋的第二层,而在第五层的白若曦,早已将一切尽收眼底。
“娘娘深谋远虑,奴婢望尘莫及。”兰溪这次是自内心地佩服,她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起来吧,本宫身边,不需要只会磕头的木头桩子。”白若曦的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清冷,“既然知道了谁是真正的‘朋友’,那这出戏,就该换个唱法了。”
兰溪依言站起身,双腿还有些软。
“你,”白若曦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审视,“再去一趟内务府。”
“还去?”兰溪下意识地问出口。
白若曦嘴角微扬:“当然。戏台子既然搭好了,总得有演员上场才热闹。”
她走到妆台前,拿起一把小巧的银剪,慢条斯理地修剪着瓶中秋菊的花枝。
“你去告诉织造库的太监,就说芳美人呈报的那匹‘凤仙紫’流光缎,本宫瞧着甚是喜欢,便截下了。让他给芳美人换一匹‘霞光锦’送去,算是本宫的补偿。”
这个操作,兰溪彻底看不懂了。
主动把有毒的布料拿到自己手里?这不是把罪证往自己身上揽吗?
“娘娘,这……这万万不可啊!”兰溪急了,“那布料就是个烫手山芋,咱们躲都来不及,怎么能……”
“谁说本宫要自己留着了?”白若曦剪下一片多余的叶子,头也不回地问,“这么好的东西,自然要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兰溪愣住了。
白若曦放下银剪,转过身,眼中闪烁着一种让兰溪心悸的光芒。
“你领了布料,不必带回瑶华宫。找个机灵点的小太监,就说内务府送错了东西,让他‘不小心’,把这匹凤仙紫,送到欣婕妤的清芷阁去。”
“什么?”兰溪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这操作,简直骚断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