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剑般的目光齐刷刷地钉在刘莺儿身上,仿佛要将她凌迟。
大殿之内,那凄厉的尖叫和垂死的呻吟还未散去,丝竹管乐之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刘莺儿的脑子一片空白。
这不对,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她设计的舞台,主角是白若曦和皇帝,她自己是藏在幕后的导演。可现在,为什么所有的聚光灯都打在了她的身上,将她照成了一个罪无可赦的小丑?
“不……不是我……”她嘴唇哆嗦着,出的声音连自己都觉得陌生,“陛下!臣妾是冤枉的!”
“扑通”一声,她从席位上滑落,跪倒在地,朝着龙椅的方向拼命磕头。
“臣妾与安婕妤无冤无仇,更不认识那位宝林妹妹,臣妾为什么要害她们?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陛下明察啊!”
她的哭声凄楚,配上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足以让任何男人心生怜悯。
但龙椅上的阎澈,眼中只有滔天的怒火。
在他的万寿节上,当着文武百官和宗亲的面,一死一伤,这是何等的挑衅!
“拖下去!”阎澈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如同腊月的寒冰,“堵上她的嘴,打入天牢!待太医验明毒源,再行处置!”
立刻有两名御林军上前,如拎小鸡一般将刘莺儿架了起来。
“陛下!冤枉啊!臣妾是冤枉……”一块破布被塞进了她的嘴里,剩下的哭喊变成了绝望的呜咽。
混乱之中,无人注意到,那个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安婕妤,悄悄对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会意,趁乱将一枚小巧的银簪,塞进了那个死去的宝林紧握的手心。
一切生得太快,快到众人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就在这人人自危的时刻,一个沉静的声音响起。
“陛下息怒,龙体为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瑾妃白若曦,竟还端着那碗“福寿延年汤”,款步上前。
她脸上没有丝毫慌乱,仿佛刚才那场血腥的闹剧只是一出无伤大雅的助兴表演。
她走到殿中,将那樽白玉汤盅高高举起,递向李德福。
“此汤乃臣妾为陛下贺寿所备,如今出了这等事,想必汤中也未必干净。还请李公公当着百官之面,验一验这汤,也验一验臣妾的清白。”
这番话,掷地有声。
兰溪站在她身后,手心里的汗把盛放汤盅的托盘都浸湿了。
她终于明白了。
什么看管雪顶金莲,什么每日洒下药粉,全都是障眼法!
真正的杀招,在这里!
白若曦从一开始就知道刘莺儿的目标是这碗汤,所以她干脆将计就计,反手设下了一个更大的局。
她用最惨烈的方式,将对手一次性钉死在耻辱柱上!
这个女人,太会玩弄人心了!
诚不欺我,后宫的女人太可怕了!
兰溪觉得自己像一只被丢进绞肉机里的小白兔,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李德福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接过汤盅,从髻上抽出一根长长的银针,小心翼翼地探入汤中。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片刻后,银针取出,依旧光亮如新,没有半分变化。
“回陛下,汤是干净的。”李德福高声道。
阎澈的脸色稍稍缓和。
他看向白若曦的眼神,多了一丝赞许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