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笑着应声去了。
太后拉着秦王的手,笑着叮嘱道:“好啊,好啊,哀家这就要抱重孙了。老二啊,你可得好好待王妃,千万不能让她有什么闪失。”
秦王笑着答应,“孙儿省得,定会好好对待王妃。今日的家宴,孙儿都没让她来,孙儿便代她给皇祖母赔个不是了。”
“子嗣是大事,秦王妃身子不便,在屋里歇着最好,赔什么不是。”太后认真道:“你等会看看,有什么她喜欢吃的,让人收拾一些,给她送过去。”
秦王笑着答应了。
太子坐在一旁,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他与太子妃成婚三年,太子妃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这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如今秦王妃有孕,太后这般高兴,相比之下,更显得他这边冷清落寞。
他只觉得刚才还适口的茶在嘴里变了味,如今秦王明里暗里压自己一头,这下可好,连带子嗣方面都不如他了。
他有些不满的看了太子妃一眼。
太子妃一愣,随即垂下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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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三年来,她喝过多少苦药,求过多少寺庙,甚至偷偷试过民间的偏方,可肚子就是没有动静。
每次请安时,皇后看似无意的询问,总让又羞又窘,可她偏偏连哭处都不生。前几日皇后专门让玉蛾姑姑送了一盏莲子羹,却连莲心都没有抽,苦得让人难以下咽。
她何尝不知道这是皇后变着法子表达对她的不满,然而别样事情尚可,子嗣这种事,真不是急得来的。
太子妃越想越灰心,哪里还有过节的心思,只是木木坐在那里,强颜欢笑。这样的模样,看在太子和皇后眼中,越不满。
皇帝是和端贵妃一起进的御花园。等大家都落座,家宴便算是正式开始。
酒过一巡,从水榭处隐隐传来丝竹之声,皇上放下筷子,侧耳倾听。
“这是唱的《霓裳羽衣曲》吧?”皇帝笑着问道。
“皇上好耳力。这是教坊司新排的曲子,臣妾特意让她们今日唱来助兴。”皇后道。
丝竹声从水榭飘过来,笛音清越如流泉,琵琶声软似春水,伴着歌姬优美的歌喉,颇有几分热闹。
“好是好,只是显得喧闹了些。”皇上含笑道:“这样的月夜,若是有那笛声或者箫声从那水上飘过来,倒是有几分雅趣。”
“父皇喜欢听笛,儿臣正好学得几分,不如便给父皇吹奏一曲。”安王站起身来,笑着朝皇上道。
皇上知道美人月下如飞仙,却原来儿子月下也出众。
此刻见安王立于月光之下,身姿挺拔,丰神俊朗,让他心里颇感欣慰。他笑道:“既然老七有如此雅兴,朕便洗耳恭听。”
内侍已经捧着一支玉笛上前。
安王接过玉笛,走到亭边的桂树下,晚风拂过,吹起他的衣袂,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
他深吸一口气,将笛口凑到唇边。悠扬的笛声低回婉转,像月光淌过水面,带着几分静谧的温柔。渐渐地,调子转高,如孤鸿掠过长空,清越中透着一股苍凉,却又不失豪迈。
众人都安静下来,皇帝眯着眼,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打着节拍,目光落在安王身上,若有所思。
秦王笑容有些僵硬。安王这一曲,既讨好了父皇,又展现了自己的风采,分明就是想要引起父皇的注意。他悄悄瞥了一眼太子,见太子也是一脸阴沉,心里稍稍平衡了些。
太子妃望着安王的侧影,听着那悲壮苍凉的笛声,眼眶微微热。这笛声里的孤寂与坚守,竟让她生出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笛声渐歇,余音袅袅。过了好一会儿,皇帝才抚掌赞道:“好!好一曲《关山月》!老七,你这笛艺,比起教坊司的乐师,也是不遑多让啊。”
安王躬身行礼:“父皇谬赞了。”
皇帝颇为感慨,“这《关山月》虽好,但今日中秋,听着未免太悲凉了些。”
“是儿臣考虑不周。扰了父皇雅兴。”安王道。
皇上摆摆手,“今日家宴,朕与你是父子,不是君臣,不必如此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