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樊绝可是一只有洁癖的魔。
&esp;&esp;结果他抬了抬手臂,没反应;又抬了抬脚,还是没反应。
&esp;&esp;他顿了顿,终于定睛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此刻他正在一个穿着麻布衣的木偶体内,木偶看起来不大,也就半个手臂长。整只木偶被丢在堆满垃圾的垃圾桶里,也就一个脑袋能伸出来。
&esp;&esp;这样一个木偶,居然是在镇魔石狱作祟的罪魁祸首。
&esp;&esp;它应该是同样分出了一部分灵识,附在镇魔石狱的那几个木偶里,而燕止神剑劈来的一瞬间,它又迅速将灵识收了回来。
&esp;&esp;这才让樊绝的灵识也跟着一起来到了本体之处。
&esp;&esp;只不过……它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动都动不了了?
&esp;&esp;樊绝强行忍着垃圾桶的味道,进入了木偶的记忆海。
&esp;&esp;……
&esp;&esp;万物有灵。
&esp;&esp;动物,植物,甚至是器物。
&esp;&esp;或许是活得太久,也或许是遇到了某个契机,它们会渐渐开化,慢慢有了自我意识。
&esp;&esp;就如同千年前那只壁虎精。
&esp;&esp;只可惜,开化离修炼成精,仍然隔着漫长的岁月,动物可以继续繁衍生存,植物至少尚能花开花落,而对于器灵来说,明明拥有了意识,却仍只能被困于躯壳之中,十年百载。
&esp;&esp;寂寞到让人恐惧。
&esp;&esp;木偶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创造出来的,辗转多年,它被一个小贩无意中捡到,套上了一件粗制滥造的麻布衣,被摆在了地摊的零星杂物中。
&esp;&esp;它看到了川流不息的行人,看到了春雨秋霜,看到了新生与凋零。
&esp;&esp;好想……自由啊,能动一动也好,他想摘下小摊旁的那朵小花,闻一闻它的花香。
&esp;&esp;樊绝在看到这段记忆时,心里咯噔一下。
&esp;&esp;木偶想要自由的那段记忆,实在是和他太像了。
&esp;&esp;樊绝忘记了很多事,但他始终记得,他被天道封印的一千年,没有一刻不想自由。
&esp;&esp;他在挂念着某件,他已经记不起来的东西。
&esp;&esp;这段记忆,就像是有人在提醒樊绝,他应该,必须,永永远远仇恨天道。
&esp;&esp;可惜事有蹊跷。
&esp;&esp;樊绝抬了抬眼,继续看着那一段记忆。
&esp;&esp;生灵开化是有过程的,起初他们的意识并不清晰,仍然处在死物与有灵的边界间,大概就像睡了很长一觉,也算不上多痛苦。
&esp;&esp;等到真正有了清楚的意识,也是他们成精之时。
&esp;&esp;樊绝便是千万年的世间恶念凝聚而成。
&esp;&esp;他大概记得,他就像睡了很长一觉一样,等睡醒,便化作了一只小兽,也有了意识,见到了……
&esp;&esp;樊绝突然顿了顿:见到了谁?
&esp;&esp;他真有个哥哥?
&esp;&esp;总之化形对樊绝来说算不上痛苦,他怨恨的,只有千年的封印。
&esp;&esp;所以,如果是像木偶这样,意识已经清楚到这种程度的灵物,应该已经修炼成精了才对。
&esp;&esp;怎么可能还处在开化的状态?
&esp;&esp;有人从中做了手脚。
&esp;&esp;樊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