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听到的是,他在这里过得并不好。
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带他离开,回到莲花坞。
带回去……
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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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被他吼得一愣,话语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僵住,不解地看着他。
快乐。
当然快乐。
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原来只有他一个人被困在过去的噩梦里,只有他一个人记得那些惨烈的结局和沉重的承诺。
眼前的这个人,轻而易举地拥有了新的开始,新的师尊,新的师兄弟,新的归宿……
那他们之间的一切呢?
莲花坞呢?
阿姐呢?
那些并肩作战、嬉笑怒骂的岁月呢?
那个“云梦双杰”的誓言呢?
难道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可笑地铭记着,痛苦着,挣扎着?
巨大的失落、愤怒和一种被彻底抛弃背叛的痛楚瞬间淹没了江澄。
他猛地抬手,狠狠打开了魏无羡托着桃子的手!
“啪”的一声清脆响声在回廊里格外清晰。
那颗桃子直接脱手飞出,划过一道弧线,“噗通”一声掉进了廊下的水池里,惊得几尾灵鲤迅散开。
魏无羡彻底愣住了,看着自己被打红的手背,又看看掉进水里的桃子,最后看向眼前这个眼神凶狠、情绪剧烈波动的紫衣少年,完全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怒火。
“你……”魏无羡也恼了,“你干嘛啊?!”
江澄胸口剧烈起伏,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他死死瞪了魏无羡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魏无羡心头莫名一窒,包含了太多他看不懂的情绪。
不明真相的魏无羡也委屈的嘟囔着,“真是的,我招你惹你了!你这人,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最终,江澄什么也没再说,猛地一甩衣袖,决绝地转身,几乎是逃离般地快步离去,紫色的身影迅消失在回廊尽头。
只留下魏无羡一个人站在原地,捂着手背,看着水中那颗缓缓沉底的桃子,满心都是莫名其妙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与委屈。
“什么人啊……真是……有毛病!”他对着江澄消失的方向,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彻底没了透气的心情。
江澄黑着脸,带着一身尚未散尽的低气压,重新回到了偏殿的宴席上。
他步履有些快,衣袂翻动间带起微小的气流,径直回到自己的座位,猛地坐下,拿起案上的玉杯将里面剩余的灵饮一饮而尽,动作带着明显的烦躁。
清冽的液体带着温润的灵气滑入喉管,却丝毫未能抚平他心头的翻涌,反而像是浇在暗火上的油,让那股无名火燃得更闷。
“阿澄?”温柔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江澄动作一顿,侧过头,对上姐姐江厌离关切的目光。
那目光清澈柔和,像是一汪温暖的泉水,轻轻包裹住他尖锐的情绪。
“你刚刚出去做什么了?怎么脸色比刚才还难看?”江厌离轻声问道,递过一方干净的绣帕,“是身体还不舒服吗?”
看着阿姐温柔的脸庞,听着她软语询问,江澄心口那团横冲直撞的郁气和尖锐的痛楚,奇迹般地稍稍平复了一些。
就像暴风雨后渐渐平息的海面,虽然底下依旧暗流汹涌,但表面至少不再惊涛骇浪。
他垂下眼睫,避开阿姐过于通透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玉杯,声音有些生硬,带着刻意的满不在乎,含糊其辞地低声回答,“没做什么……就是出去透了透气。顺便,碰见了一个……讨厌的人而已。”
他说“讨厌的人”这几个字时,语气不自觉地加重,甚至带上了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仿佛这样才能说服自己,刚才那场短暂而糟糕的相遇,仅仅是因为对方令人厌恶。
江厌离静静地听着,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和微微红的耳根,并没有追问那个“讨厌的人”是谁。
她只是了然地微微一笑,笑容温婉而包容,仿佛能看进弟弟别扭的心里去。
作为从小看着江澄长大的姐姐,她太了解这个弟弟了。
他性子倔强好强,情绪激烈,口是心非是他的常态。
他越是强调“讨厌”,往往意味着那个人在他心里的分量越是不一般,引起的情绪波动也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