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排,卢父卢母也跟着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星子几乎喷的到处都是。
卢母拍着大腿,嗓音尖利:“天大的冤枉啊大人,我们给自己闺女看相找对象有什么问题吗?”
“那相亲,下聘,可都是按老规矩一步不差走完了的!”
“你说我们做父母的会害孩子吗?哪家姑娘长大了不要嫁人的?”
她说着,猛地扭过头,浑浊的眼睛恶狠狠地剜向后排独自坐着的卢艳霞,咬牙切齿,“就是这个黑了心肝的死丫头!报警察抓自己父母,也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读了几年书,翅膀硬了,心也野了,连爹妈祖宗都不要了!这是要害死自己爹妈,要害我们全家啊!自私自利的白眼狼啊!”
说着说着还嚎了起来,眼泪都冒出来了,“警察先生啊,你们可得帮忙好生教育教育这个死丫头,知道什么是孝顺。什么是听话……”
两个警察眉头紧锁,从后视镜看着一直低头沉默不语的卢艳霞,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种事儿在这年头的乡下不算稀奇,不把女儿当人的多了去了。
而且在这种环境,不管谁对谁错,不管是不是被强迫的,女孩子一旦和一个男的生关系,你不结婚,基本上在这地儿就待不下去了。
说出去就是那女的不干净了。
至于男的,美美隐身。
哪怕女方真的追究了,也判不了几年,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他见过不少被娘家“卖”出去换彩礼的姑娘,哭过闹过,最后大多还是拗不过“孝道”和“名声”的大山,认了命。
眼前这姑娘眼神清亮,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瞅着不像是普通的小姑娘,在这大山里,倒是少见。
他暗自叹了口气,又一个生错了地方、投错了胎的。
“父母?”她嘴角勾起,眼神冷的吓人“给自己的女儿下药,把人反锁在房间里,让人强j的父母?”
“卢艳霞!你放屁!”卢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脑袋撞到了车顶,疼的龇牙,也顾不得喊痛,满脸涨红,额头青筋暴起,挥舞着粗糙的手掌转头就要扑过来,“老子打死你这个不孝女!你这条命都是老子给的,早知道当时刚出生就把你掐死,你个赔钱货还敢给老子得瑟——”
“闭嘴!坐回去!不许动!”
“怎么的?想当着警察的面打人啊,犯法的知道吗?”
瞅着还不服气,又补了一句,“打孩子也不行!何况你这都成年了!”
警察这两个字的威慑力还是有的,不能打人是吧,卢母轱辘一转,便隔着座椅的空隙,将手里一直攥着的、给“大金宝”孙子擦口水用的脏手帕,狠狠朝卢艳霞脸上扔去!
“烂了心肝的下作东西!老子娘生你养你,你的命都是我们给的!叫你嫁谁就嫁谁!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祸害,生下来就该按尿桶里溺死!”
“就是!”
赵光明跟着帮腔,“不孝可是大忌,你这样的搁以前是要被浸猪笼的,以后嫁到我们家可不能这样了,三从四德,孝顺公婆可是你一定要做的……”
警车吱呀一声,停在了派出所略显简陋的院子里。
两个警察,一个带卢艳霞先去隔壁空置的调解室做详细笔录,另一个看住吵吵嚷嚷的赵家三口和随后闻讯赶来的,同样情绪激动的赵父赵母。
案子其实很简单。
类似的同样的案子,他们也处理腻了。
这种事情真的无解,只能两边劝。
一边警告那几个犯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