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哪怕手心已经被扎的千疮百孔。
&esp;&esp;而现在,这个即将异化的生命神教廷成员,就已经到了危及生命的境地。
&esp;&esp;躺着的人难受地翻了个身,背部朝上跪趴在床上,浅绿色的袍子拱在他的背上,像是两个山丘。
&esp;&esp;那人的背后鼓起了奇怪的包,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脖颈的青筋一下一下的鼓动着。
&esp;&esp;燕堇静静地等待着,终于,布料被撕扯开来,长长的骨翼破体而出,黏糊糊的血冻从边缘流了出来。
&esp;&esp;那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骨翼像是沉重的负担,他几乎站不稳,无头苍蝇似的对准玻璃墙重重的撞了过来。
&esp;&esp;“砰!砰!”
&esp;&esp;徒劳的撞击毫无意义,那人低低的喘着气,一只手捂住额角停了一会儿,突然张开三米长的骨翼,用骨翼的一角再次撞了过来。
&esp;&esp;坚固的玻璃墙被撞出了裂缝,蛛网一般迅速蔓延开,透过玻璃,燕堇的脸上也像是蒙了一层蛛网。
&esp;&esp;无视异化者疯狂的模样,燕堇双手背到身后,侧身望向突然停止了哭泣与呕吐的其他房间。
&esp;&esp;一张张惊恐的脸映入眼帘。
&esp;&esp;“快来人啊!异化者出现了!”第一声尖叫炸开。
&esp;&esp;另一边,杨医生已经是第五次被人询问燕堇的病情了。
&esp;&esp;他无奈地说:“燕堇就是总觉得自己是神明,时不时产生幻觉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病。”
&esp;&esp;询问的人看向右手侧的同事,那人摇摇头,“不冷。”
&esp;&esp;杨医生没撒谎,但谁敢相信燕堇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精神病?
&esp;&esp;在这个诡异横行肆虐,人类的生存空间被极度挤压的世界里,精神病并不少见,许多直面诡异的人都留下了一辈子的心理阴影,更严重点的直接寻死。
&esp;&esp;但燕堇不符合这一条件。
&esp;&esp;“你看他像是被生活磋磨的样子吗?”污染管理局成员道。
&esp;&esp;根据邬俞和杨自明的说法,燕堇一点儿也不怕诡异,甚至,在他眼里那或许根本不是恐怖的诡异,而是乐高玩具。
&esp;&esp;“我有点好奇他的幻觉里我长什么样了,”那能够感知谎言的男人打了个哈欠说:“看什么都乱七八糟毫无逻辑,怪不得他会疯。”
&esp;&esp;杨医生抿了抿唇,依他看,燕堇倒是和幻觉相处的挺好的。
&esp;&esp;问来问去问不出东西,污染管理局成员也无所谓了,“行了,一会儿我们俩送你们回紫山精神病院。”
&esp;&esp;他们每天要处理那么多诡异袭击事件,能够耗在燕堇身上的精力不多,没证据他们也没权限随意延长观察时间。
&esp;&esp;杨医生立刻道了谢,口中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esp;&esp;他这才有功夫打量眼前的两人,两名成员勾肩搭背,一人满脸挂笑,鼻梁上有一道横着的疤痕,另一人眼底一片重重的黑眼圈,不停的打着哈欠。
&esp;&esp;那脸上带疤的男人奇怪的看了眼时间,“怎么还没来,方队把人留着聊这么久吗?”
&esp;&esp;黑眼圈男人摇摇头,“可能他又撒谎了吧。”
&esp;&esp;人都有秘密,只要燕堇不做危害外城区居民的事,撒谎就撒谎吧。
&esp;&esp;正想着,脚下的地板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黑眼圈男人猛地抬起头,惊呼出声:“快退后!这座墙要倒了!”
&esp;&esp;几人立刻向着反方向跑去,身后的墙壁像是被推翻的积木一样轰然倒塌,一名异化者趴在废墟之上,口中不断地吐着血。
&esp;&esp;他的骨翼被碎开的砖石砸折了一边,另一边徒劳地扇动了两下,却不足以让男人飞起来。
&esp;&esp;“我艹,”刀疤男望着那人,满脸的震惊:“生命神教廷的人居然也被污染了?”
&esp;&esp;那人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脑袋一寸寸转了过来,在他的背后,几名特殊作战部队的成员面露戒备之色。
&esp;&esp;那人左右来回看了看,他被包围了,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杀了他。
&esp;&esp;异化者之间能够互相感应,他立刻发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杨医生。
&esp;&esp;杀了他就能撕开包围圈的口子。
&esp;&esp;说干就干,异化者纵身一跃从废墟上跳了下去,五指成爪袭向杨医生,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暗芒。
&esp;&esp;杨医生吓得脸都白了,双腿像是被什么东西锁住了,沉甸甸地停在原地。
&esp;&esp;快逃快逃快逃!
&esp;&esp;压抑的声音堵在喉咙里,杨医生的脖子上传来一股力,将他整个人拉的后仰,那异化者的手擦着他的眼睛划了过去。
&esp;&esp;“抓住他!”
&esp;&esp;包围圈中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暴喝,所有人齐齐拥了上去,异化者哀嚎了几声,骨翼被硬生生割了下来。
&esp;&esp;失去骨翼的男人像是失去了四肢,全身软塌塌的瘫了下去,被污染管理局的人抬走了。
&esp;&esp;劫后余生,杨医生狼狈地倒在地上,目之所及是绸缎般的黑发。
&esp;&esp;燕堇。
&esp;&esp;救了他的人是燕堇。
&esp;&esp;“杨医生,我们恐怕要晚点走了,”燕堇蹲下身道:“你愿意等我一会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