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务相紧握着那枚焕然一新、温润,带着新现的力量博动的泪珠,带着五名死士,以最快的度冲出黑齿裂谷。
身后的裂谷,在那一股源自地底盐脉的净化波动涤荡下,毒瘴溃散,死气消融,显露出几分被掩埋已久的、荒芜却洁净的本来面目。
然而,巴务相的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只有沉甸甸的紧迫感。
泪珠复苏了,风济谷就有了希望,但是幽冥之主在裂谷深处的阴谋,被他彻底粉碎,更是损失了一缕本源意识,其后的反扑必将空前地猛烈。
他们必须赶在下一波攻击之前回到部落,尽快地让风济谷苏醒!
一路无话,只有急促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
当盐水部落,那破损的寨墙再一次映入眼帘时,巴务相的心却猛地一紧。
这里也是太安静了。
预想中战后修缮的忙碌景象,并未出现,寨墙上的守卫稀疏,且个个神情紧绷,如临大敌。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死寂,连盐灶区升腾的白汽,都显得有一些有气无力。
“这不对劲!”巴务相低喝道,挥手让队伍停了下来,隐匿身形,仔细地观察。
并没有新的战斗痕迹,也没有幽冥大军压境。
但是这一种诡异的平静,比直接的攻击,更加令人不安。
他示意死士们原地待命,自己则如同猎豹一般,悄无声息地潜行至寨墙下,一处阴影死角,倾听墙上的动静。
隐约的对话声,顺风飘来,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和绝望:
“……又来了…根本挡不住…”
“……长老们还在尝试沟通吗?”
“……没有用的…那不是我们能理解的存在…”
“……祂只要领和那个珠子…交出去…或许…”
“闭嘴!你想背叛部落吗?!”
“……可是不交…我们都会…”
巴务相的心沉了下去。
沟通?交出去?他们在说什么?难道是幽冥改变了策略?
他不再犹豫,看准一个守卫间隙,猛地腾空而起,悄无声息地翻上寨墙。
他的突然出现,让附近的几名守卫吓了一跳,下意识举起武器。
待看清是他,脸上顿时露出复杂无比的神情——
有惊喜,有敬畏,但更多的…却是某种更深沉的恐惧和…迟疑?
“生何事了?”巴务相的目光如电,扫过众人。
守卫们面面相觑,最终一名小队长硬着头皮,声音干涩地开口:
“大人…您…您回来就好…祂…祂来了…”
“祂?谁?”
“我们…我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小队长脸上浮现出巨大的恐惧,
“就在您离开之后不久…它突然就出现了…没有形态…就像…就像一片巨大的、会说话的阴影…笼罩了整个部落的上空…”
“它说了什么?”巴务相的声音冰冷。
“它说…它说它是‘虚空之低语’…是幽冥之主的使者…”
另一名战士颤抖着接口,“它说…只要我们交出风济谷领和…和您带走的那一颗珠子…它就立刻离开…否则…”
“否则会怎样?”
“否则…它不会攻击我们…”小队长的声音充满了荒谬感和恐惧,
“它说…它会‘赐福’于我们…让我们…永远‘安宁’…”
“赐福?安宁?”巴务相皱了皱眉头。
“就是…就是像麂山部,那几个被送回来的人一样!”
战士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他们回来了…看起来没有事…甚至伤都好了…但…但他们不会动,不会说话,不会思考…就像…就像活的盐雕!灵魂…灵魂好像被抽空了!祂说那就是永恒的安宁!”
巴务相一瞬间明白了!好毒辣的手段!幽冥不再强攻,而是用这种无形的、直击心灵,最深最恐惧的方式,施加压力!
它用一个无法理解、无法攻击的“存在”笼罩着部落,以将人变成活尸一般的“安宁”作为威胁,逼迫他们从内部崩溃,自己交出风济谷和泪珠!
这就是心理战!比明来的刀剑更可怕!
“沧澜长老呢?银禅子他们呢?”巴务相急问道。
“长老们和几位大人都在圣灶堂…试图用盐魄阵法与那…那东西沟通…但是…”
巴务相不再多问,身影一闪,急地冲向圣灶堂。
圣灶堂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凝固的盐块。
沧澜长老、银禅子、水灵当,以及几位部落核心女巫,围坐一圈,中央的盐晶祭台光芒闪烁,撑起一个不大的净化光罩,勉强将堂内与外界,那无形的压力隔开少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