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务相抱着生机几近断绝的风济谷,率领残存的队伍,如同负伤的野兽,一路冲破零星幽冥孽物的阻挠,以最快的度赶回盐水部落。
消息早就已经由先行返回的伤员带了回去。
整个部落,笼罩在巨大的恐慌与悲痛之中。
寨门大开,沧澜长老带着所有能行动的人,迎了出来,看到巴务相的怀中,那毫无声息、面色透明如冰雕的风济谷时,许多盐水女子当场失声痛哭。
“领!”
“快!抬进去!小心!”沧澜长老强行压住震惊与悲痛,声音颤抖地指挥着。
众人小心翼翼地,将风济谷安置回她自己的居所——
一间靠近盐泉、由白色盐石砌成的洁净石屋。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唯有中央一座小型的盐晶祭台,散着微弱的纯净气息。
巴务相轻轻将她放在铺着柔软兽皮的床榻上,手指始终不敢离开她的腕脉,那微弱到几乎停滞的跳动,让他的心如刀绞。
“长老,血池!立刻准备血池!”巴务相猛地抬起头来,眼中布满血丝。
沧澜长老面露难色,痛心说道:
“大人…祖庙的血池远在巴山,且…且那是巴族战魂归源之地,属性刚猛暴烈,领如今的本源枯竭,神魂濒寂,恐…恐承受不住那一股力量的冲击啊!反而可能…可能加…”
巴务相的身体一僵,如遭雷击。
他越关心则添乱,竟然忘了这一点!
风济谷此刻的状态,就像一件布满裂痕的薄瓷,稍有不慎的外力灌入,结果只能是彻底地破碎。
“那…那该如何办?”
这一位面对千军万马,也毫不变色的巴人领,此刻的声音,竟然带上了一丝无助的嘶哑。
“她的封印隔绝了一切,就连我的战意都根本无法渡入!”
屋内是一片死寂,只有压抑的啜泣声。
就在这时候,那一枚一直跟随返回来的他们、光芒黯淡的融合泪珠(兰奴天蚕)缓缓地飞了过来,悬浮在风济谷的眉心上方。
青银光芒微微地闪烁,双魂之影浮现,语气同样充满了焦虑,却强自镇定:
“姐姐的自我封印…并非是完全隔绝了…而是将最后一点本源生机,锁死在了最深处,避免被幽冥吞噬掉。但这也使得外界的力量,难以注入。”
“这个可有解法?”巴务相急忙问道。
“需要…钥匙。”兰奴的声音带着不确定性:
“一种…能与她最深处的盐魄本源,产生共鸣的、极其温和纯净的力量…如同春风化雨,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去,润物无声,慢慢地唤醒那一点生机,让她自行逐渐解开封印…”
“共鸣?温和纯净?”沧澜长老皱眉思索。
“我族盐魄之力,虽然源自盐泉,但是修炼至今,皆带锋芒,用于战斗净化尚可,要说温和纯净…难!除非是…”
她目光猛地投向那一颗泪珠:“除非是你们…”
泪珠的光芒波动了一下,天蚕的声音接口,带着苦涩:“我们也不行。我与兰奴姐姐的力量,虽源自自然,但是经过融合与多次损耗,魂力斑杂,且属性并非完全契合盐魄。强行尝试,恐怕会适得其反。”
希望刚升起,立马又破灭。
巴务相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一名女巫领着几个麂山部的妇人,走了进来,她们的脸上带着惶恐和感激(巴务相昨日公正的处理赢得了部分外族人的信任)。
她们的手中,捧着一些新采摘的草药,,和一小罐稀薄的蜜浆。
“长老,大人…我们…我们听说领受了重伤…这是我们部落治伤的土药,还有一点能补充体力的蜜浆…”
为的妇人怯生生地说道,将东西放下就想离开。
巴务相的目光,扫过那一些草药,看看并无特殊的地方。
但是就在那个妇人一转身的同时,她的腰间,一个用细藤编织的小小香囊,散出一股极其清淡、却异常纯粹温和的草木清香,悄然弥漫开来。
巴务相猛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那清香入体,竟让他焦躁沸腾的气血,都平和了一丝丝!
而那悬浮的泪珠,更是猛地亮了一下!
“等一等!”巴务相突然出声,叫住那一位妇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腰间的香囊,“你那里面是什么?”
妇人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香囊,紧张地说道:
“这里面的是…是我们麂山部后面山谷里,一种特有的白色苔藓晒干磨的粉…没有什么大的用处,就是闻着心安一点,我们叫它‘静心苔’…”
“静心苔…”巴务相一步上前,语气急切地,“能否给我看一看?”
妇人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解下香囊,递了过去。
巴务相接过香囊,仔细地嗅闻,又倒出一点白色粉末,在指尖感知。
那气息清凉温润,纯净无比,不含任何的灵力波动,却有一种奇异的、能安抚心神、滋润枯竭的生机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