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奴的恨意已成心魔,强行压制,只会加她的毁灭。
夷水河底,虽然是危机重重,但或许……只有在那里,直面一切,才能找到化解她心魔、也挽救她魂火的契机?
“备快舟!去万骨窟!”巫咸沉声地下令。
夷水河底,却是另一个世界。
浑浊的河水,被奇异的力场,隔绝在头顶数丈之上,形成一个巨大的、压抑的透明穹顶。
河床并非全部都是淤泥,而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如同凝固的血浆一般的暗红色沉积物,散出浓重的铁锈与腐朽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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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不知名水兽的森白骨骸,半埋在红泥之中,如同沉船的桅杆矗立着。
水流在这里变得粘稠而缓慢,光线昏暗,只有一些散着幽蓝或惨绿磷光的,奇异水草和苔藓,在嶙峋的黑色礁石间摇曳,提供着微弱的光源。
更诡异的是,这里面空间的扭曲感。
某些区域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镜面,折射出完全不同的、光怪陆离的画面片段:
有上古部落祭祀的篝火,有巨兽搏杀的虚影,甚至……有风济谷盐晶雕像,那空洞的血色眼眸!
法则在这里被侵蚀,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
巴务相和水灵当,如同置身于一座巨大的、沉没的幽冥坟场。
刺骨的寒意,并非来自水温,而是源于那无处不在的、侵蚀灵魂的阴冷死气。
他们每前进一步,都感觉到有无形的泥沼在拖拽双腿,消耗着巨大的体力和意志力。
“幽冥对现实的侵蚀……比我想象的更严重!”水灵当的脸色青,他精通水灵之力,此刻却感觉与周围水元的联系,变得滞涩而充满恶意,“此地水元……已被严重污染!”
巴务相紧握着追风剑,剑身出低沉的嗡鸣声,抵御着周围阴寒气息的侵蚀。
他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这一片死寂的河床:“你感应到特殊的气息了吗?龟甲指向‘三生石畔’,它必定在此地!”
水灵当闭目凝神,艰难地调动着被压制的力量,细细地感应。
片刻,他猛地指向一个方向:“那边!死气最浓,但……似乎有一丝极其古老、极其隐晦的……契约波动!好像被重重锁链捆缚的心脏!”
两个人朝着水灵当指引的方向,在粘稠的红泥和巨大的奇形怪状的骸骨之间,艰难地跋涉。
扭曲的景象不时在身旁闪现,扰人心神。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
一片巨大的、由无数惨白色骸骨堆砌而成的“骨林”,出现在眼前!
这些骸骨形态各异,大小不一,有人形,有兽形,甚至有一些从未见过的奇异生物骨架,它们以一种违反常理的方式相互嵌合、堆叠,形成一片高达数丈、散着浓郁死亡和怨恨气息的恐怖森林。
而在骨林的中心,矗立着一块约两人高的巨大石碑!
石碑通体漆黑,材质非金非石,表面布满了无数天然的、如同血管一般虬结凸起的,暗红色纹路。
这一些纹路并非静止,而是在极其缓慢地搏动、流淌,如同活物的脉络!
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源自天地初开的古老、沧桑、却又带着被深重怨毒和幽冥气息污染的诡异气息,从石碑上散出来,笼罩着整个骨林。
石碑的正面,刻着三个巨大的、扭曲的远古符文。
那符文散着暗淡的红光,即使不识其意,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某种“约定”、“束缚”与“宿命”的沉重力量。
“三生石……”水灵当的声音带着敬畏与恐惧,“它……它被污染了!那些搏动的暗红色纹路……是侵蚀的幽冥之血!”
巴务相的目光,死死地锁定那一块石碑。
他能感觉到,龟甲所记载的契约之力,其核心本源,就是源自这一块石碑!
但此刻此时,这本源如同被毒瘤侵蚀的心脏,微弱而痛苦地搏动着,反而成了幽冥侵蚀现实的锚点!
“钥匙呢?泪珠!”巴务相急问。只有钥匙,或许能沟通这被污染的核心。
水灵当面露难色:“泪珠还在圣池……我们……”
就在这时!
“哗啦——!”
头顶隔绝河水的透明穹顶,突然破开一个口子!一道包裹着柔和巫力光罩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射入河底的空间,稳稳地落在两个人不远之处。
正是银禅子!他的脸色苍白,显然强行突破幽冥侵蚀的河水,消耗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