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烬,"楚昭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你额头在冒汗。"
沈烬想笑,却现自己在抖。
她能听见血液在耳朵里轰鸣,能看见玉珠和玉佩的光在交缠,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里炸开——是幅地图,是串口诀,是句被遗忘了二十年的誓言。
"第三道符文"她喘着气,"解开了。"
石桌上,玉珠表面的第三道符文突然碎裂,化作点点星光。
而沈烬的双生玉佩上,原本空白的背面,慢慢浮现出几个小字。
她凑近去看,月光穿过晨雾落下来,刚好照亮那行字——
"地宫门启,双火同燃"。
沈烬的指尖重重按在玉佩上,"地宫门启,双火同燃"八个小字在晨雾里泛着幽光,像根烧红的铁签子直戳进她心口。
母妃临终前沾血的手在眼前闪了闪——当年她被乳母塞进密道时,阿娘攥着她的手腕嘶喊:"找到玉佩,找到能与你同燃的人!"原来不是疯话,是被血浸透的预言。
"这是"她声音哽,喉间像塞了团烧过的棉絮,"阿娘说的同燃,是这个意思?"
楚昭的拇指轻轻蹭过她手背。
他的掌心还带着握剑的余温,指腹的薄茧磨得她痒。
昨夜替她挡暗箭时,这只手也是这样,先替她接住淬毒的弩箭,再把她护进怀里。"母妃临终前说,地宫封印需双生之力。"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像块浸了水的冷玉,"我原以为是指血脉,现在看"
"是指双生劫。"玉珠突然插话。
她不知何时退到了老槐树下,月光石般的玉珠在她掌心暗下去,像颗熄灭的星,"《九曜星鉴》里写,双生劫者命盘交缠,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解诅咒的关键,在极北之地的焚天崖。"她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影子,"那里藏着前朝的烬火本源,只有双生劫的两人同往,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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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能彻底解除我的诅咒?"沈烬打断她。
她能感觉到腕间的烬火在烫,不是灼烧,是某种渴求,像久旱的根须终于触到了水。
三个月前在破庙,她被诅咒反噬得满地打滚时,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听见"彻底解除"这四个字。
楚昭的手指在她腕间收紧。
他看见她眼底有簇小火苗在跳,那是他熟悉的、要把仇人烧成灰的狠劲。
可这一次,火苗里还掺着点他没见过的东西——期待,或者说,生的希望。"焚天崖在北境最深处,"他松开手,拇指却仍抵着她脉搏,"林相的暗卫、萧景琰的死士,还有北境的雪狼族"
"我去。"沈烬截断他的话。
她转头看他,晨光穿过松针落在她眼尾,把那点红痣照得像滴血,"阿娘的仇,母妃的恨,还有我这随时会烧穿心肺的烬火"她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就算焚天崖底下是刀山火海,我也得踩出条路来。"
青衫少年从树顶滑下来,竹笛还攥在手里,梢的松针簌簌掉在肩头。
他指了指西北方向,声音压得很低:"有脚步声,至少五个人,穿软底靴,像是林相的暗卫。"
楚昭的剑已经出鞘。
玄铁剑刃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寒光里他扫了眼沈烬缠着绷带的手臂,又扫了眼玉珠怀里的玉珠,最后落在木笛后颈的新痂上。"阿烬带玉珠先走,"他把剑穗塞进沈烬手里,"我断后。"
"不行。"沈烬反手攥住他的手腕。
她的掌心还留着玉佩的余温,烫得他腕骨疼,"要走一起走。
北境的路我熟,林相的暗卫追不上。"
玉珠突然往前一步。
她的手指抚过沈烬手背上的旧疤——那是三年前被人用烙铁烫的,"沈姑娘,"她声音很轻,却像块砸进潭水的石头,"焚天崖的入口在密林中的千松涧,过了晌午,林雾会凝成瘴气。"她看向楚昭,"九皇子的剑能劈开暗卫,却劈不开瘴气。"
木笛突然拽了拽沈烬的衣袖。
少年的掌心沾着松脂,黏糊糊的,"我知道条小路,"他指了指东边的老松树,"去年给镖队送药,我从树洞里爬过,能绕开暗卫的必经之路。"
沈烬的目光在三人脸上转了一圈。
她听见西北方向的脚步声更近了,像敲在她心上的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