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棉棉确实血口喷人。
因为那些淤伤全是女配自己一拳拳捶出来的。
她信了陈金辉的鬼话,以为赵凌成果然不要自己的骨肉,就一拳拳的,想要捶掉孩子。
可谁又能想到,一个女人能在自己身上下那么狠的毒手?
刚才还在生闷气的吴菁菁帮她裹好衣服,搬来了凳子:“快,快坐下。”
辛酸抹泪,她问:“肚子痛不痛啊,要不要上医院?”
围观群众也开骂了:“简直畜牲,丧尽天良!”
妇女们齐戳陈金辉的脑袋:“你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老公安看着离婚证,却直击问题的核心:“离婚半年,你怀孕多久,孩子的父亲呢,能联络到吗,要不要我们来帮忙?”
吴菁菁可算不懵了,抢着说:“给孩子爸的电报,我已经发出去了。”
电报上只有一句话:我怀孕了,孩子是赵凌成的。
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了,陈棉棉也只能等。
她也更关注公安对于陈金辉的处理情况。
她问:“我弟会坐牢吧?”
老公安合上离婚证说:“我们会带走他,也会严肃教育他。”
陈金辉百口莫辩,但必须辩:“我向领袖保证,那些伤都是她自己捶的。”
陈棉棉反问:“你腰上的绳子呢,难道不是为了捆绑,控制我?”
陈金辉一本正经狡辩:“我要去上班,绳子是捆货用的。”
再看公安们:“铁路上常有掉落的货物,就得用绳子捆。”
许小梅也说:“我亲眼看见的,那些伤全是陈棉棉亲手捶出来的。”
老公安冷冷一笑,却是反问:“作为一家人,你亲眼看到她捶打肚皮,却只是看着,就不怕她万一捶出个肝脏,脾脏,或者子宫破裂,一尸两命?”
许小梅一噎,陈棉棉却恨不能当场鼓掌。
不愧老同志,看问题的角度够犀利。
但老公安慧眼如炬,一般的小伎俩还真瞒不过他。
合上离婚证,他低声对陈棉棉说:“但要真是你弟打的,你的胎早掉了。”
如果真是男性捶她,不但胎掉了,她的子宫都得掉。
老公安看出她在撒谎,也只想对陈金辉来个批评加口头警告。
陈棉棉搜索回忆,又说:“我还要举报陈金辉,当初他要考铁路巡查,枪法不过关,是我剃光了头帮他替考的,要不然他就进不了铁管所。”
记笔录的公安一愣,斜眼:“就你,会打枪?”
老公安却说:“小李同志,八千湘女上天山,女性能顶半边天。”
这是六十年代的大西北,全民皆兵,而且狩猎合法。
因为老爹死的早,老娘又裹小脚,陈金辉只管玩,家里的农活都是女配和大姐俩干。
家里的民兵任务由女配出,天天训练射击,她土。枪打的极好。
正好铁管所要招人,枪法是唯一指标,打得好才能进。
而当时的档案上还没有照片,于是女配就剃了光头,帮他去考了。
在所有应征者中,她打出了第二名的好成绩,也让弟弟成功端上了铁饭碗。
不想二姐竟会嚷嚷出替考一事,但现在陈金辉的枪法已经练出来了。
他干脆的说:“要不拿枪来,我和我二姐比枪法,看谁更好?”
公安小李想掏枪,但老公安制止了,他问陈棉棉:“你为什么要帮他替考?”
又说:“你不懂法吗,不知道一旦被查,你得坐牢?”
陈棉棉诚言:“我娘跪着求我,要我帮弟弟。”
女配只是扶弟魔,还没疯癫,但她娘王喜妹是个护儿狂魔。
连生八个闺女后才有的儿子,丈夫又死的早,她一心要儿子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铁路招工就好比鲤鱼跃龙门的好机会,王喜妹当然不会放过。
她晓之以情,跟女配讲自己抚养几个儿女长大有多不容易,一边又动之以理,让女配相信只要弟弟有了公职,当了干部,就会对姐姐多好,多孝敬姐姐,女配也爱弟弟入骨,头发一剃就上阵,帮他打比赛去了。
围观群众一听不干了,有人说:“铁路系统那么好的单位,他作弊进去的?”
还有人说:“这种人得抓去坐牢吧?”
老公安点头:“这些我们都会查证,人我们也会带走,大家稍安勿躁,一切以证据为准。”
群众纷纷说:“赶紧查呀,查实了就给他判刑,这也太可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