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瑰的话我没放在心上。”见他自责,盛锦水不愿再提,只道,“之后你打算如何?”
“不能就此放过贺家,”萧南山回她,“还有法子,就是麻烦些,见效也慢些。”
本以为无功而返,可马车刚在家门口停下,守候多时的萧顺就上前恭敬道:“大少爷,少夫人,家主有请。”
既然萧士铭已经认下盛锦水这个儿媳,萧家下人自然要跟着改了口。
这段时日,他们也算看清了萧南山的态度,对盛锦水愈发尊敬。
两人对视一眼,都已猜到家主为何要见自己,不发一言地跟在萧顺身后去了书房。
到时,萧士铭已坐下等候,见他们入内,指了指不远处,道:“坐下说。”
人都坐下后,他也不绕弯子,直言道:“码头之事,还有你们去贺家的事我都听说了。”
“怕是无功而返吧。”说到这,他不免摇头,“贺家短视,萧、贺两家如今正是风口浪尖,多少双眼睛盯着,竟还任由家中小辈做出这样的蠢事。”
就算心中所想与他一样,萧南山仍是没有接话。
萧士铭也不期待他的反应,问道:“之后你们想如何?”
既然直接问了,萧南山也不避讳,“找御史,告御状。”
萧士铭点头,道:“确是个法子,也能叫贺家安分些时日。”
或许目的不同,但殊途同归,此举都是为了对付贺家。
萧南山垂眸,掩去眼底嘲讽。
自己这位名义上的父亲并不是会揽事的性子,他还未认祖归宗,对方与沈维楠又无什么交情,何必自找麻烦与贺家作对,愿意出头多半是得了圣意,要敲打贺家。
也是多年父子,萧南山既然能猜到他的心思,他自然也能猜到萧南山的。
“南山,朝堂之事不是非此即彼,”碍于盛锦水在场,萧士铭没将话说得太明白,“可若下定决心做成一件事,定是有外力助推。”
这话不说萧南山,就是盛锦水也听明白了。诚然今上想要对付贺家,但并不急于一时,不过是见贺家对他不敬,这才提前出手惩治一二。
萧士铭早有预料,见他不语也不气馁,索性提起另一件事来,“今日梁氏寻我,说阿锦生辰将至,想办一场家宴为她庆生。”
涉及盛锦水,萧南山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梁氏与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可不会无事献殷勤。
“梁氏此人,心胸算不得宽广,不过她今日所言确有几分道理。”见他皱眉,萧士铭解释道,“你与阿锦成婚,虽有三书六聘,拜过天地高堂,但到底是在奕州。如今回了中州,总要见过亲朋故旧,免得日后见面不识。”
“我知你不喜这些,”也只有面对萧南山时,他才会变得苦口婆心,“可你也要为盛家姐弟着想,中州权贵遍地,喜欢以势压人的又何止贺家。”
萧南山有所触动,不过还是没有点头,而是看向身侧盛锦水。
她对此兴致缺缺,正要拒绝,就见萧士铭也看向自己,微顿后点头,“也好。”
盛锦水的生辰在三月三,正是上巳节。
国丧才过,不宜大办,因此这回请的多是与萧家沾亲带故的人家。
盛锦水初来乍到,在中州不认得什么人,思前想后也只有一个崔馨月,索性也给她送了请柬。
虽不大办,但也不能敷衍了事。
有梁氏坐镇,萧家上下再次忙碌了起来。
就在这时,前朝后宫也出了件大事。
御史上书,贺家治家不严,纵容家仆横行乡里,兼并土地,致使良民背井离乡,沦为佃农。更有幼子目无法度,当街纵马,踩踏百姓……
数条罪状,人证物证俱在,今上听后勃然大怒,不仅当朝怒斥贺将军,命人严查,还将贺家那位姑母禁了足。
贺将军此时才知贺瑰闯下弥天大祸,可悔之晚矣,隔日就领着儿子去了萧家。
身为女眷,盛锦水并未见客。倒是盛安洄作为苦主目睹了一切,回来后与她描述当时情景。
“贺将军不愧是武将,单手提溜着贺瑰就进来了,一甩手给他扔到了地上。”盛安洄绘声绘色道,“贺瑰身着单衣,背着荆条,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贺璋在边上脸都白了。贺将军倒是没手软,拿起荆条就在他背上抽了两下,不过贺瑰不经打,才几下就疼得晕了过去。”
“不过我觉得,他最后晕过去那下像是演的。”说完,他还不忘表明自己的看法。
贺家的纵容早就有迹可循,前世被贺瑰祸害的百姓不在少数,只不过那时大了,懂得遮掩一二。
盛锦水见盛安洄还有话要说,问道:“今日之事,你觉得如何?”
“觉得害怕。”盛安洄小心回道,“阿姐,中州真可怕。”
第172章第172章长寿面
对盛安洄一番直白的感叹,盛锦水始料未及,指尖点了点他额头,饶有兴味地问道:“往后可想留在中州?”
问完话,盛安洄还真的认真思索了片刻,随即摇头拒绝,“我就不了,还是云息镇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若是别家遇上后辈如此不思进取,定是万分苦恼,盛锦水倒不怎么在意,连她自己都视中州种种为洪水猛兽,又怎会勉强盛安洄。
让他读书也不过是想他有个安身立命的根本,而不是要逼他建功立业。
在萧家,有关贺家的传闻到此为止。可外边,却是闹翻了天。
此事之前,贺家风头无两,在中州何其高调,如今却是夹起尾巴做人,尤其是贺瑰,被贺将军抽了几下后果然老实了,就算后边养好伤了也再不敢去凑斗鸡走狗的热闹。
贺家被冷遇,中州各家免不了要在心里细细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