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萧公子您看?”福德想让人侍卫拉架,可又怕没轻没重的伤了几位祖宗。
眼见瞧热闹的行人越聚越多,萧南山也觉得不成样子,弯腰提起沈行喻的后领,沉声道:“老实点。”
若是侍卫阻拦,他或许还要挣扎一二,可发话的是萧南山,沈行喻扑腾两下就安静了下来。
一个老实了,余下两个也就听话了。
盛安洄和沈维楠尴尬地对视一眼,默默松开了自己的手。
方才还是神采飞扬的小公子,眼下却比村口小童还要邋遢狼狈。
他们不管不顾打成一团的时候,盛锦水本也是生气的,如今见他们可怜兮兮的模样,气倒是消了,就是一个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她一笑,萧南山的脸色也好了许多,松开沈行喻的后衣领,放了他自由。
拍拍身上的灰,盛安洄心里也是后悔。
从前在医馆做学徒,他任打任骂,哪有矫情的时候,眼下不过因一件小事被蒙在鼓里,何必计较。
这么想着,他小心翼翼地抬眸,正与同样小心翼翼的沈行喻四目相对。
两人皆是一愣,瞪大眼眸震惊于对方蹭得和花猫一样的脸,一时没忍住,竟相继大笑起来。
既然是孩子脾性,气来得快去得自然也快。
盛锦水挑眉,问道:“和好了?”
闻言,沈行喻和盛安洄又是一阵扭捏。
“对不起阿洄,是我们错了,不该瞒你的。”谁也没想到,这次是沈维楠先开的口。
盛安洄不好意思,小声道:“你们也不是故意的,是我不该这么小气,一直揪着不放。”
话音刚落,在场众人都看向沈行喻。
沈行喻撇嘴,哼哼唧唧道:“方才我也不对。”
耽搁许久,一场闹剧终于落幕,众人纷纷松了口气,心道小祖宗们可算是消停了。
眼见时辰不早,福德上前道:“公子夫人,先随咱家进宫吧。”
“福公公,暂时不用进宫了。”不等萧南山开口,沈维楠已替他回道,“父皇体恤夫子,言说赶路辛苦,先回家拜见长辈,择日再听召进宫便是。”
火急火燎地将之召来,眼下人到了,反倒开始近乡情怯起来。
福德没明白今上的意思,但也不会瞎琢磨,既然沈维楠代为传话,他恭敬应“是”,回宫复命就是了。
萧南山对此安排不置可否,既然不必进宫,自然要先回萧家拜见长辈。
沈行喻和沈维楠身份特殊,并不适合此时上门。
既已冰释前嫌,盛锦水就不再拘着盛安洄,由着他们上了同一辆马车,自己则与萧南山独处。
没了三个半大少年插科打诨,耳根子终于是清净了。
而盛锦水在这片清净中,后知后觉地开始紧张。
除了云息镇,中州便是她最为熟悉的地方。
故地重游,盛锦水以为自己会怅然会感慨,可就是没想到自己竟会紧张。
她肃着张脸,紧抿唇瓣,僵直的上身在摇晃的马车里巍然不动。
萧南山觉察到她的不安,“阿锦,你若不想回萧家,我们就在外赁一处宅子暂住。”
“没有的事,”盛锦水也觉得自己太紧绷了,随口提起其他,“与我说说你的家人吧。”
名义上,萧家家主还是萧南山的父亲,不过此时只有他们二人,盛锦水也就没将那个称呼说出口。
萧家立世百年,旁支不计其数,主支却是人丁凋零。
主支一脉除了家主萧士铭就是早逝的萧静姝。萧士铭前后娶了
两位夫人,原配出身安国公府,对外声称育有一子,便是萧南山。她病逝后安国公府逐渐没落,早已在勋贵遍地的中州没了声息。
萧士铭的继室则是世家出身,姓梁,膝下唯有一子萧毅宁。
这些事情在奕州时,萧南山就已和盘托出。
他清楚盛锦水想听的不止这些,左右无事,索性细细道来,“家主平日不苟言笑,瞧着威严却并不固执,待我很是体贴,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
虽未明言,但盛锦还是品出了其中深意。
萧士铭行事确实滴水不漏,待萧南山也是尽心尽力。可却偏偏忘了,孺慕之情是做不得假的,他心中将萧南山视作了“君”,那自然是体贴有余而亲近不足。
萧南山何其敏锐,怎会察觉不到。
说过萧士铭,他继续道:“梁氏世家出身,治家甚严,时常将规矩礼仪挂在嘴边。我与她井水不犯河水,平日并无交集。”
此时萧南山轻描淡写,盛锦水却知此事没他说的那般简单。
继室进门,见夫君对原配长子关怀备至,心中自然会生出许多念头。
寸心云叠之事在前,说梁氏没什么小心思她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