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住进?濉安王府,恢复大郎君的身?份,商榷安却依旧不肯改名换姓,父子二人关系并不像所有人以为的那样得以修复。
反倒是堪比陌生人,商榷安待李铏只有朝中同僚那样的姿态,不吭不卑,某些时刻甚至因得上面器重,作风强势,反压濉安王一头。
“你?若无事要说?,那边作罢,我还有事要忙。”商榷安不受丝毫影响,转身?要走。
然而,李铏阴阴地开口,“我帮你?相看了一门亲事,妧嵘之女?,你?去与她相看,若是不去……”
后面的话,意有所指,不言而喻。
商榷安脚步却不曾停顿,身?影当场不留情面地从李铏跟前离开。
亲事,商榷安正在仕途,从未想过。
即使要想,那也在他规划之中,而非别的人选。
后来,唯真挂念商朔,想要他陪去上香。
观音殿里,见到妧枝。
她接过他递过去的荷包,拍了拍灰,在妧嵘和平氏身?边时,大人说?话并未插嘴,温顺安分,静静聆听。
平氏小声问:“阿枝,你?阿父想把你?许配给商大郎君,好不好啊?”
那女?郎低眉垂眼,只顾检查荷包,也没有那么乖顺,但嘴里好声好气?回道:“阿父怎么会这么想啊?”
平氏:“那还不是你?年岁到了,你?阿父想你?嫁个?好人家。”
妧枝:“那,就看看吧。”
没有很情愿,也没有不妥协,只有对家里听之任之。
可在商榷安看来,为什么要那么听话?万一相看的人家不喜欢她,也要嫁吗?
草玄堂,顶着烈日面红耳赤,浮了一层薄汗的女?子也说?要嫁给他的声音历历在目。
只是与今生转身?离去的背影重合,当年人影,已不知所踪。
第44章买主。
平氏近来觉得自家长?女过分古怪,自打她表露出违抗自家丈夫的意志后,妧家的下人都隐隐以她为。
好几次她听见下人不注意道:“大娘子攀上郡王府,亲事说?定就定,倒是比濉安王府那边迟迟不下聘书的要好不知?多少。”
“那王府四郎君,声?名在外?,是个不怎么喜好读圣贤书的,锦瀚郡王可比他大,也有一官半职,大娘子这也算高嫁了。”
“可不就是,女郎而今身份也水涨船高,没瞧见连主家都命令不了她?气势堪比当家主母,若是这家由大娘子做主,你我也轻松不少啊。”
平氏平日是会持家有道的,但她在妧嵘那里得不到敬重?,下人可怜她却不敬畏她。
往常都以妧嵘为,是妧枝,后来这个长?女在妧嵘再次一次对平氏动手时,挡在了平氏跟前。
当时她手里拿着一把用?来剪断针线的铜剪,不知?何时被妧枝磨得很锋利。
那把铜剪的尖头差点怼进妧嵘眼珠,差之毫厘,让妧嵘瞳孔紧缩,脸色一白,抬起的手微微颤。
下人们越看越心惊,差点捅瞎父亲的大娘子却依旧镇定,可以说?是冷漠,“阿父再这样欺负阿母,夜里安寝时可得小心。”
“这剪刀好锋利。”
不过两句话,让当时的所有人都鸦雀无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平氏,她将大娘子抱住,“阿枝,阿枝,阿母没事。”
“你小心些,别伤了自己。”好说?歹说?,才哄了妧枝放下手,可铜剪始终握在她手里。
妧嵘还处于荒诞震惊之中,不敢置信竟对自己尚未及笄的女儿生出一丝恐惧。
妧枝无事人一样吩咐正?堂里想要上前抢走铜剪的下人,“去药房,给?我阿母抓药,别让她身上有淤青。”
“还有,给?阿父倒杯茶,他吓着了,去去惊。”
她心安理得吩咐,越过了平氏和妧嵘,指挥下人。
那把剪子对准的不止一个人,是所有。
她的眼神?更令人心悸,明明很美?,黑白分明,澄澈而明净。
可是那里面?的坚决之意,让人情不自禁对她心生忌惮。
连主家都在那一刻,身形微缩,不敢动弹,更遑论底下的下人。
奴仆们见妧嵘始终未表言语,于是听从妧枝命令,忙上忙下,带走平氏去处理伤口,同时抱走年纪尚小的小郎君和小娘子回房。
正?堂便只剩大娘子陪着,出了外?面?,所有人都听见妧嵘震怒,“你,你怎么敢这么对你父亲?!”
大娘子:“阿枝没有伤到阿父,阿父不用?担心。”
“已经没事了。”
能这般若无其事说?出口的大娘子,俨然挑战了主家的权威。
也不知?是否被妧枝所说?的话吓到,除了在正?堂呵斥妧枝,主家最后竟也未罚大娘子。
从那以后,这个家中妧枝便过平氏,甚至妧嵘,对下人说?话都多了许多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