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妧枝从上辈子回来得及时,坚持不去观音殿,否则就要自取其辱了。
“榷安,你这是?”
濉安王妃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
今日,亦称得上是这一世的妧枝和商榷安这么近的待在一个地方。
但是商榷安并未对妧枝投以过多目光,或者说,他从刚进来就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眼神只在濉安王妃和周老夫人身上一扫,便道:“还请王妃勿惊,这位是前殿阁大学士濮国公的女儿,唯真,来与王妃行礼。”
“还有这位,是周老太君。”
被叫到跟前的女子眨着灵动的眼睛,依从地向二人问好,“唯真见过王妃,见过老太君。”
见完礼,她还好奇地往妧枝那看了看,似是不懂为何商榷安没有向她介绍。
但她足以听话,商榷安怎么说她便怎么做。
濉安王妃就在此刻张了张嘴,“你是濮国公之女……?”
她的惊讶并非虚张声势,而是这濮国公是别人也就罢,但偏偏,前殿阁大学士,问鼎朝堂的濮国公,乃是商榷安曾经的养父。
这么说来,这位唯真娘子也就是商榷安曾经在养父家的妹妹。
“你,你都这般大了?”
在商榷安被过继出去那年,濉安王妃只去过商家一次,商唯真年纪尚小,后来就再没有见过。
直到去年,商榷安被认回王府,身边不见他人,濉安王妃便没有多问。
今日如同看穿她的疑惑,商榷安道:“养父去世,唯真十分伤心,一直在庄子里养身子。”
“但那个庄子近来不太平,歹人作案,伤及无辜,我担心她的安危,便将她接来到府上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上辈子妧枝就如不知道妧嵘养在外宅的妇人是谁,同样也不知道商榷安心有所属的到底是哪个女子。
他身边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异父异母的妹妹。
差不多在这时候商唯真就在王府里住着了,妧枝当时还以为她从小就在这府里长大。
这里的下人对她比对妧枝还要仔细认真,恭敬有加,商唯真还唤她嫂嫂,妧枝当时真以为她们两个就是姑嫂的关系。
但是屡次,商唯真跟妧枝在一起,商榷安都会出现,眸似寒星,略有不喜。
很快就会找理由,让人把商唯真叫走,然后与妧枝相处不到片刻,就把她打了。
婚后这般亦是常态。
几年下来,妧枝与商唯真关系一直保持不热络的状态,且在妧枝跟商榷安圆房后,商唯真就从王府里搬了出去。
起初,妧枝怀疑商榷安,在商唯真搬走后就不怎么归家,是否如妧嵘一样,在外面养了其他妇人。
但是她找的去查探消息的人都说没有,商榷安的确除了办差上朝,偶尔会去看看商唯真,就不曾去过别的去处。
是以,她光是知晓商榷安心里有人,却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她。
也许她曾经看出了端倪,被因假象自我蒙蔽了,认为他们不过兄妹情深,自小长大的情谊深重。
如今,她什么都明白了。
兄妹情深,的确是“情深”,但却是男子对女子那种感情,而非血脉亲缘。
商榷安的心上人,是商唯真。
旁边的视线颇为古怪,商唯真不禁又看了妧枝一眼。
那个第一次见的面色清冷的女郎勾了勾唇,避开他们的目光,漠不关心地把头偏到一旁,仿佛窗外树上有什么吸引了她。
之后再没有将视线投向他们。
濉安王妃:“既然是庄子上不好,的确该尽快搬走,但你想将商娘子安置在府上哪个院子里?”
“西厢房是你二妹妹三妹妹在住,喜鹊院是你大妹妹的院子,你若放心让她们做个伴,就……”
然而商榷安竟将她所提建议都否决,“不必那么麻烦,让唯真搬去书行居即可。”
“书行居?那不就是你的住处,这……”
濉安王妃似在犹豫,思量这是否合符规矩。
论理商榷安曾是商宗平的养子,即使被认回来,也是商唯真的异姓兄长。
所以即是兄妹,住在一起倒也没什么不对……
就在这时,旁边有说小话的声音传来,不禁令正在安排商唯真落脚去处的濉安王妃朝她们看去。
她眉头轻拧,仿佛不愿看到此景,不由地小声抱怨了句,“阿姑对妧枝真是太殷勤了……”
这让一直有意忽略旁边动静的商榷安微微侧目。
只见这位身份上亦是他长辈的周老夫人,搭起了身旁女子的手,端了一碟茶点,拍了拍她,让她吃。
妧枝惊讶地向周老夫人望过来,随即捻了一小块,素手芊芊,笑靥让如玉质般清冷的五官,生动而昳丽起来。
“好吃吗?我见你总望着树上,外边的鸟儿叫得恼人了吧?”周老夫人打趣地笑道。
那个曾经嫁给他的女子,在这一时一无所知地回应:“好吃,老太君也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