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完,她闹了个大红脸。
男人挑眉,没应声。
她打量男人的同时,男人也在打量她。
挺乖一姑娘。
杏眼干净纯澈,像是开在这混乱不堪的城中村的洁白的茉莉。
徐青梵从来不厌恶穷人。
他讨厌的是,那些不自量力攀扯他的人,妄想把他当跨越阶级的跳板。
若是少女眼中没有对他的爱慕,徐青梵兴许能在将人送到二叔那儿前和颜悦色的对待她。
男人的沉默令丁若静如坐针毡,像个于深海中迷途的船夫,处在担惊受怕中,不知何时会溺毙在这汹涌神秘的海浪里。
在徐青梵目光的笼罩下,她的身体不自主颤动了一下。
男人低嗤一声,收回打量的视线,挪步回车上,绕过她的时候,命令道:“跟上。”
少女乖乖应道:“哦。”
徐青梵扔掉抽了半的烟,站在后车厢等她。小姑娘步子小,慢了他很多。
硕大的行李箱,与小小的人儿不相称。
丁若静怕他等久了不耐烦,迈着小碎步跑,白嫩的小脸急得酡红。
气喘吁吁的跑到后备箱的位置,她将行李箱递给徐青梵,在原地缓气儿。
徐青梵皱着眉头把行李箱放好,没再管丁若静,只给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然后他坐进了驾驶位。
丁若静赶紧坐进车内,生怕给人惹麻烦。
但事情不尽人意,她居然关不上车门,试了很多次,把吃奶的劲都使上了,也没能把门关上。
徐青梵透过后视镜看见女孩的动作,心道二叔从哪招惹来的土包子,这么蠢。
“坐好,门不是那样关的。”
丁若静羞红了脸,挪正身子,系好安全带,杏眼水汪汪的,等着他的下一个指示。
徐青梵拨弄了一下扶手边的按钮,关上了车门,没再施舍给后座的女孩半个眼神,泊车离开。
丁若静一路紧张的攥紧手指,低着脑袋,不敢看徐青梵。
城中村一直往南,便到了云城唯一的海域,金黄的太阳光撒在沙滩上,海水波光粼粼,景色怡人。
徐青梵在路口停了车,给人打电话。
来这儿旅游的人在外面来来往往,少女乖巧的坐在后面,跟个哑巴似的安分。
车窗的配置是外面看不到里面,但里面却能清晰的看外面。
丁若静听见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视线下意识飘向窗外,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海上飞舞的海鸥。
耳边是男人低沉的说话声,口吻温和。
丁若静不由大着胆子瞟了眼驾驶位的男人。
他低着头讲电话,注意不到她。
她稍稍安下心,小偷似的打量徐青梵。
心脏如失了节奏的鼓点般砰砰作响。
男人着装随意,大方展露着令所有男人艳羡的身材。
全身上下最贵的当属腕上那只百达翡丽手表,墨蓝的表带裹紧男人青筋裸露的手腕,像是束缚带,也像海上飞的鸥鸟。
——而徐青梵则是那片波涛汹涌的海。
神秘,且充斥危险。
她不止一次在母亲口中听过他的名字。
而言女士对自己的定位并不清晰,介绍他的时候,就是说的“你哥哥”。
听多了,她才会在厕所那儿将那般亲昵的称呼喊出口。
关于他的事,她知道的不少。
——徐氏当家人徐正腾的长子,不好相与,离经叛道,玩的花,换女朋友的频率高到不可思议。
高考一结束就不顾家里反对去参军,直到去年身体受伤,方回家,继续读他的大学,还把公司搅得天翻地覆,签下了好几个大单。
天赋这东西就是老天爷赏饭吃,有些人无论做什么都能站到金字塔顶端。
言西凤女士给她说这些是让她切忌,以后不要惹到徐青梵。
在这样的教育熏陶下,身为乖孩子的她从心底里怕徐青梵这号人。
可少女怀春,徐青梵又是与她截然不同的存在,对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有着致命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