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见她慌乱,钟离却忽然软下神态,温声道:“小葳,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心存顾虑,为何会如此?是我没能给予你安全感吗,所以不够令你全心全意的信任,或者依赖。
如果是这样,我希望你能放心,我和你在一起,并非是需要个带领我体验凡人生活的工具和契机,而是我喜欢你,仅此而已。”
面对钟离的展露情感,方小葳顿时难以招架。
她越听越羞涩,扯下发带缠绕在指间来回摆弄,几乎要翻花绳了,正如她混乱的心思。
本就不清晰的线在她笨拙地开解下愈发收紧,从最深处开始缠绕,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成了一团乱麻中最结实的绳扣。
顾虑呀大概是钟离先生即便自愿退休,但还留存的丝丝神性吧,那举手投足间的气度,没有令人恐惧的煞气威严,却使她每每在想更进一步时停滞不前,踌躇几许后,竟是后退。
可这么久了,顾虑确实有渐渐减少,从回避到有色心没色胆,再到在大胆尝试和循序渐进之间徘徊。
是时候彻底做出决定了。
钟离注视着她的双眸:“当然,若你不过是不愿意,我仍旧遵从。这一环,我是想确定你的心意。”
愿意的。
方小葳摆弄发带的手一停。
别把事情想得太难。
既然钟离先生只把他自己当凡人看,那么人便有七情六欲,食色性也,哪怕是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也不为过。
“哎,等等,谁说我不愿意啊。”方小葳扯开发带,猛然向前,松松地套在钟离脖颈间,将脸凑到他耳边,“我是比较好奇,钟离先生,你你会吗?”
“略懂。”
钟离眸色一暗,双手紧紧桎梏住方小葳的手腕。
他提前学习过。
璃月民间有几处出售成人书籍画集的店铺,更不要提遗珑埠临近枫丹,私下的黑市里,存在不少外国货。
方小葳被钟离略带侵略性和宠溺的眼神盯得心跳漏一拍,后悔自己的失言,正如初出茅庐的水手,无知嘲笑着晴朗海面的平静无波,从未考虑如何渡过暴风雨时的惊涛骇浪。
哼,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她抽回手,去解钟离的衣扣,但璃月服装形制偏仿古,扣子自然难以解开,本是进攻的动作被束缚,慢下来后,似调情。
钟离任由方小葳的手到处胡闹。
待他的衣扣都被解开后,领口处微微倾斜敞开,整体的素白色中显露出杂色,似温润瓷器上的一道裂痕。
“嘶”方小葳不敢看,怕流鼻血。
穿戴得一丝不苟的钟离必然是温润俊朗的,却难敌身上显现凌乱的他。
前者是在外人面前的社交礼仪,后者却是对伴侣的纵容。
“我来。”钟离看她实在手指笨拙,终于来帮助。
灯光未灭,虽是一灯如豆,但因为距离近,仍能瞧得清楚。
身材完美,腹肌分明。
比无暇白玉坚硬,比大理石雕塑触感温热。
“要不,我去把蜡烛熄了吧。”方小葳害羞,想死盯盯地直视,但又不好表现。
话音刚落,堂屋内瞬间昏暗,仅留溶溶月光。
“不用。”钟离低下头。
方小葳还想说得话模糊不清起来。
渐渐的,连月光也消失,下雨了,滴答雨滴敲屋檐,水珠顺着光滑的瓦片滑落,打在风铃上,叮叮当当伴随哗啦啦,似呜呜咽咽声。
璃月的大海与别处不同,每当阳光照下时会泛起金黄色,像神明造就的摩拉,方小葳这个初次观赏美景的人,徜徉在摩拉海间。
海水不知人间诸事,仍如岩神治下时那般庇护着岸上的子民,纵然是惊涛骇浪时也留情。
浪涛间细雨绵绵,却仍挡不住阳光透过云层落下,与雾气织成密密麻麻的影,朦朦胧胧地包裹着方小葳,美景在眷顾着这个即将筋疲力尽,沉浸在摩拉海的欢愉中的幸运儿。
慢慢,起风了。
阵风或急或缓,也许如孤云阁边卷起海浪的寒风般凛冽,也许如璃月港中灯火通明的街道上的暖风那样轻柔。
更可能略带厚重之感,似岩石柱般坚韧硬实,高大地矗立山中。
细雨转大雨又停,但最近雨季,一场急雨稍歇一场急雨又起。
方小葳真想给之前问钟离会不会的自己两巴掌。
自讨苦吃!
钟离轻缓地拂去她面上的眼泪:“饿了吗,没关系,我在厨房提前做好了腌笃鲜,文火慢炖,等结束后时间正好。”
“过分你早准备好了。”
方小葳气不过,牙齿一碰,留下印记。
“嗯,我过分。”钟离浅浅低笑,应下这句
终于,雨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