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也算吧。”南枝有些疲惫,“为了让他知道,她无处不在。反正罪魁祸首不就是他们吗?只是想让他们付出代价而已。”
“恨他们?”院长挑了一下眉头。
南枝睁开眼睛,里面无悲无喜,她就这样沉默地看着院长,深深呼出一口气:“那个时候挺怨的吧。毕竟谁在那种情况下会不怨。”
院长好奇地问:“那现在呢?”
南枝有些想睡觉了,语气都放轻了很多:“还好。什么都还好。”
院长是何等敏锐,当即察觉出不对,笑眯眯地问:“有喜欢的人了?”
南枝也不掩饰,只是眸里带光:“她很好,好到让我想永远爱她。”
“就一辈子啦?”
“嗯。一辈子不放开。”
“挺好的。”院长笑了,“我像你这个时候也在追求我喜欢的人。可惜最后失败了。”
南枝冷眼看他:“谁会看得上你呀!你看看你这胡子,再看看你这工作。”
“反正我无所谓。”院长觉得自己很酷:“留胡子很帅的好不好?”
南枝:“……无语。”
“嘿!”院长当即哈哈大笑起来,“跟谁学的这些奇奇怪怪的说话。”
南枝愣了一下:“一个已经死去了的朋友。”
“很重要吗?”
“……也还好。”南枝侧脸在光下很冷漠,口吻也变得毫无情绪:“只是一个比较熟的陌生人罢了。”
“真冷酷啊。”院长感叹道:“说不定我死了你还开心了。”
南枝想了一下,“这倒是说不准,你死了说不定我会去你坟上跳舞。”
院长嘻嘻哈哈:“难得一见,死而无憾!”
“看着这块表。”院长拿出一个表在南枝面前晃悠,说:“接下来就要对你进行催眠。”
南枝撩了一下眼皮,“对我的记忆进行恢复?”
“是的。”院长的表情很严肃,“有点痛苦,但是我觉得完全没必要担心你。”
南枝:“……开始吧。”
其实等待的过程就是陷入深度睡眠,去梦境中寻找自己缺失的记忆。
南枝之前一直在想,自己主动遗忘的记忆究竟是什么,答案就在这一刻会彻底出现。
她七岁那年遇到过一次拐卖,被强行带走的。
路过的人们纷纷相信了拐卖儿童的那个男人说的话。
“哎呀,我是她父亲。女儿不听话跑出来了。”男人一张普通的脸,笑起来带着淳朴。
没有人会相信他怀里死死掐住的小孩说的话。
她一直在说两个字:“救我。”
没有一个人相信。
那个时候南枝就在想,为什么没人相信她呢?
被带走后,南枝一直都住在货车后面装东西的地方,也看见了很多被带过来的男孩女孩。
他们哭哭啼啼,害怕恐慌。
男人说什么他们就照做,不照做的会被殴打。
南枝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她那个时候妄想逃出去,却被一个女孩举报了。
还没来得及跑多远,就被抓了回去。被几个人围在一起打,打得头破血流都不会停,只要没死就成。
那个时候她又在思考一个问题。
人与人之间,有没有真正的信任。
他们打完后就把南枝丢进车里,不管不顾,只会给她一碗饭,嗤笑道:“别死了。你还是可以卖个好价钱的。”
小小的南枝受的伤太严重了,根本动弹不得,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就打算靠着墙,闭眼睡觉。
就这一眼,惹那个大人不开心了,发疯似地把她拽起来,抓住一坨饭就往她嘴里塞。
很噎人,呛得南枝边咳边吐。
“你刚刚那是什么眼神?什么眼神啊?”男人表情狰狞:“给你饭吃你不吃,那就只好我来喂了,好不好吃??”
“呕~咳咳,咳咳。”南枝被他踢到墙上,嘴边还沾着肮脏的米饭,眼睛要闭不闭得,奄奄一息。
她真的好想睡觉。
想妈妈想爸爸了。
“真是无聊。”男人将地上的饭碗踢到,转身就走,不看一眼。
周围的小孩都紧紧地抱成团,只留南枝一个人,满身是血地坐在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