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程与淮单手搭上桌沿,朝前倾了倾身体,似笑非笑地问,“你准备怎样为我负责?”
“就是……”
江稚这才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且很暧昧,她原意是想给他赔偿医药费,而不是为他下半辈子的幸福负责。
然而看他表情冷肃,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像在等待工作上出了纰漏的下属拿出解决方案,江稚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他肯定没曲解她的意思。
他那样清心寡欲,连衬衫扣子都要系得一丝不苟的人,绝对不会像她这样做了个椿梦后就满脑子黄|色废料。
程与淮不动声色地将她所有反应收入眼底,提醒道:“江小姐,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江稚:“……”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一粒袖扣,将袖口往上叠了两折。
“看来补充协议也无法保障我的人身安全。”
经他提醒,江稚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根据协议,允许亲密接触的部位仅限手、肩膀和腰。
如果她只是亲到他的嘴唇,性质还不算恶劣,一是无心之失,二来比较难界定到底是谁占了谁便宜,但她按到的是私|密部位,属于雷|区中的雷|区,已经是单方面严重越界,严重违反协议了。
如果他真要追究的话,随时可以终止合约。
这样一来,她不仅会和外公的遗作失之交臂,还要赔付巨额违约金。
这不得倾家荡产啊?
她脸上难掩心虚,目光躲闪,以及反常的沉默,全是破绽。
程与淮有合理的理由怀疑她的动机:“莫非,江小姐真是蓄意……”
“我真不是故意的!”
江稚急急地打断他的话,信誓旦旦道,“程总,你就像那皎皎明月,高悬夜空,神圣不可侵犯,我发自内心地敬仰和尊重你,怎么会蓄意对你做出那……那种事?!”
为了增加可信度,尽快将这一页翻篇,她违心地补充说:“我对你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闻言,程与淮轻扯了下唇角,勾出不太明显的弧弯。
落地窗外透入金灿灿的阳光,屋内颇有年代感的紫檀木家具都染上一层柔光,重新焕发出生机。
他就坐在这片明亮里,眸色沉沉,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
他一向是情绪不外露的。
尽管面上笑着,江稚却感觉到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她努力回想两人刚才的对话,毫无头绪,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得罪他,惹他不悦了。
又静了一瞬后。
程与淮眼睫压下,长指在平板屏幕上划动,递过去给她。
江稚不明所以地接过:“这是什么?”
“你别误会,”程与淮靠向椅背,指腹轻按着太阳穴,轻描淡写道,“只是走个流程,澄清一下。”
江稚觉得这话莫名耳熟——
“你别误会,我只是沉浸式代入了女朋友的身份,走流程吃一下醋。”
所以,他是不打算追究了吗?事情就算这么翻篇了?
江稚半悬着的心落下,以他为中心,低气压向外扩散,无形的气场迫人,加上腰实在难受,她索性坐到不远处的沙发去。
原本硬得硌人的檀木沙发不知什么时候多铺了一层软垫,对她的腰很友好。
江稚换了个舒服姿势,窝进沙发,开始查看平板。
屏幕显示的是一个服装定制系统后台页面。
圈内有不少人热衷追求高奢品牌,紧跟时尚潮流,以彰显品味和身价,但像程家这样的,往往选择“去品牌化”,由顶级的专业设计团队,进行私人定制。
屏幕上是一件白色衬衫,旁边附带着说明,面料材质、颜色……设计思路、剪裁工艺一应俱全,底下还有一些配套的领带、宝石胸针和袖箍等。
江稚有些不解,为什么要给她看这些?
想到他说的“澄清”,江稚认真地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捕捉到关键信息。
根据标注的时间日期,这件就是他成人礼那天穿的衬衫,那么……
她快速找到了衬衫纽扣的相关信息。
澳洲深海白蝶贝扣:色泽通透,有着醒目珠光层。
和章艺晗戴的项链上那颗黑蝶贝扣完全不一样。
所以,那枚作为定情信物用来跟她表白的纽扣,根本就不是程与淮送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稚单手托着下巴,猜测有两种可能性。
一、章艺晗故意撒谎,存着侥幸赌她不会跟程与淮求证,借此挑拨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