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暗示书窈,已经把最大的把柄——腿伤的真相递到书窈手边了。
只要她想,随便一句话,就会有无数万俟枝王位的拥护者站出来,将他捅个稀巴烂。
万俟濯出事前的政治敏感度并不输万俟枝,一个绝对的理想主义者,一个绝对的现实主义者。
兄妹俩是唯二通过王室选拔的继承人。直至意外发生的前一秒,两个派系还在为谁更出众争论不休。
不去想,不去听。
万俟濯的声音和尹智灿的声音嗡嗡嗡地在耳边渐行渐远。
只有喷薄的情绪感官是真实的。
飘飘然的心绪像是在踩盲盒云朵,下一脚是空心棉花还是实心腹肌。
睫毛抵着睫毛,被万俟濯抱离门口。走动间,书窈直接回神,白里透粉的小脸紧绷着,唇瓣咬得更紧了。
对于万俟濯新生的、突如其来就能站立的腿,书窈还是不太信任。却又抽抽噎噎说不出话来。
距离宴会开场还有十分钟。
怕还是噎。
旁边,是其他人的化妆间。里面也许也有人同名字一样,在整理仪容。
楼下,是各类人员在排查隐患、检查流程。
天旋地转间,又被万俟濯抓住了脚踝。
雪白的、苍白的。
“怎么还没好…”细弱的哭腔。
果然,不是什么正经的量尺寸。
书窈觉得一开始没知觉走的自己真是被万俟濯的美色和技术给冲昏了头脑。现在也是昏了头
是这样的吗?做恨。
再这样下去,恐怕全身的倒模都要被万俟濯测出来了。
最后一次,书窈这样告诉自己。
摆钟不停,缓慢转动。
距离宴会开场还有五分钟。
脸上汗蹭蹭的一片,睫毛也是,黏连在一起将视线都模糊。
书窈使唤着万俟濯给她擦脸。
他擦一下,书窈就打一下,为数不多的一点力气全使在万俟濯身上了。将他卷起的手臂打红一片。
眼泪啪嗒从她滑梯般挺翘的鼻尖滑至万俟濯唇边。被他伸出的猩红舌尖卷走。耳鬓厮磨的力道。
明明做的是颐指气扬的事情,却哭得不能自已。好似被万俟濯欺负着,受了天大的委屈。
“讨厌你。”
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仿佛是天生来克她的,顺风顺水的人生,一遇到万俟濯就要开始急转弯。
就连任务的最终阶段也要被万俟濯摆一道。衣服肯定是他换走的,表面上佯装答应,背地里就等着阴她。
“姐姐”圆珠由缓到急,“我出不来”
有水珠落在书窈睫毛上,是他的。
委委屈屈、娇娇柔柔的腔调,竟让书窈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到底是他在说话,还是她在说话。
什么让她在上面,好出来、时间短都是哄她的。
这个骗子!
书窈被他扶着起身,一点就炸,又趴回万俟濯身上,手伸着拧了一下。
双手被水流冲洗而过的瞬间,书窈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万俟濯这个坏家伙在学她说话。
“”
书窈最终还是穿上了万俟濯亲手制作的礼服。
化妆间是她的私人订制,万俟濯和万俟枝每年的生日都在这里举办。
但她从来不知道,衣帽间里,有一层,按照不同的年龄阶段依次装着她的、全新的衣服。
万俟濯掌心大小的蝴蝶衣、一岁时的背带裤四岁时的公主裙十六岁谢幕那年的芭蕾裙十八岁的蛋糕裙以及今天的一字肩晚礼服。
落地镜映出少女精致的锁骨、肩颈线条柔美,高腰线缀着浅粉色的亮片,布灵布灵却不晃眼,将纤细腰身收束。
腰后是同色系的浅粉蝴蝶结,缀着蕾丝飘带,也不知道万俟濯用的什么材质,高级飘逸的垂坠感扑面而来。
耳边通话中是各种各样纷杂的催促声,要升不升的乐调。
万俟濯屈膝垂颈,握住书窈雪白的踝,指腹摩挲踝骨凸起的地方,低于常人的体温在白嫩的肌肤流转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