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枕、乱发、睡颜,阳光毫不吝啬地落在他的完美毫无瑕疵的脸颊上,映得那张脸白得几乎在反光。高鼻梁和长睫毛打下一片阴影,让他看上去像个温顺无害的小天使,美丽静谧的睡美人。
之芙的大脑却足足宕机了一分钟。
她坐在床边,看似是在看着谢应白的脸发呆,内心却已经是《呐喊》里河边小人的尖叫形状:谢应白?他怎么会出现在她床上?现在的乙女游戏这么贴心,还会把老婆送到床上?!
不对不对,这是她的房间还是谢应白的房间?
不会吧!难道她半夜梦游跑到谢应白床上去了?!最近不是吃得很饱吗,她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几分钟后,因为刚起床而过分迟钝的大脑终于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是谢应白自己爬床上来的。
但是,人偶是要睡觉的吗?她疑惑,大大地松了口气,又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后,终于想起了地毯上那个奇怪的东西。
跳下床,她又呆了一下。
——换了个角度,她终于看清楚了地上的东西,那分明是一根试管。
就这样明晃晃地落在地上,而之芙记得昨天离开地下室的时候,她明明是看到黎夜把试管锁进了柜子里的。
根据黎夜的说法,那个地下室里的所有东西,上面都有人类的灵魂,它们是无法离开地下室的,只能在人进去的时候作怪,就像她昨天见到的那样。
为什么这根试管会出现在这里?
之芙可不认为黎夜小楼里能出现这个东西……唯一的解释就是,昨天,夕同简跟着他们一起上楼了。
可是谢应白不是能看到他吗?他昨晚没有注意到吗?
之芙捡起试管回头看,谢应白睡得正熟。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人偶也要睡觉,但她想了想,还是把试管揣进兜里,在衣柜里找了件黎夜准备好的衣服——这个房间里衣服家具和装饰品一应俱全,一看就是为她准备,只等着她来住的。
看到卫生间里换下的衣服,她想起什么,掏了掏衣服的兜,发现自己的包里居然还有几张钱。
她抽出书桌上的一支笔,唰唰写了两行字,连着钱一起压在床头柜上。
做完这一切,她从卫生间里翻出昨天黎夜给她的男仆装,兴致冲冲地下楼了。
……
身后,没关上的大门里,谢应白睁开眼,那眼睛里,哪里有丝毫刚醒的困意?
他有些懊恼地戳了戳自己的脸,对于之芙醒来之后居然没有被他刻意摆出来的姿势和漂亮的脸蛋迷倒而感到疑惑,喃喃自语:
“不对吧……难道真的是我不够努力?不应该爬床?是不是冒犯她了?”他知道,有些女孩子比较在意这个,会觉得是被骚扰了。
就这样思考了半晌也没有思考出什么答案,他闭上眼一头钻进被子里,嗅着之芙身上的淡香在被子里滚来滚去,像撒欢的小狗。
又半晌,他满脸通红地从被子里钻出来,表情像醉了酒似的。
忽然,他注意到了床头柜上放着什么东西——
那赫然是被压在一起的几张百元大钞,上面压着的纸条上写着一行龙飞凤舞,潇洒异常的字。
……好像是之芙写的。他有点印象,听到之芙走之前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兴致勃勃地拿起来一看——
“服务周到热情,睡得很香。五星好评,下次再来!”
后面跟着一个Q版小人吐舌头点赞的表情。
谢应白:“……”
谢应白足足看了五分钟,终于醒悟过来。
原来被骚扰的不是之芙,是他。
……
之芙抱着衣服下了楼,就看到黎夜坐在楼下,几个人偶在旁边端上早饭,他捧着一杯热茶,颇有老干部冷静沉稳的风范。
——如果不是看到她的时候,他挑了挑眉。
“醒了?刚好,吃饭吧。”他的视线顺着之芙的脸滑到她手上拿到的东西上面,有些疑惑地问,“衣服不合身吗?”
之芙:?
她三两步走过去,把衣服放在了黎夜的面前。打量着黎夜疑惑的表情不似作伪,她问:“这是你昨晚给我的衣服。”
黎夜点点头。
“你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衣服吗?”之芙问。
黎夜感觉有些不对,他说:“我只是吩咐他们去买……”他的声音骤然止住了。
因为之芙把衣服从袋子里抽出来,抖落在他面前——
黑裙白围裙的女仆装,没什么多余的装饰,但光看裙子本身的设计就已经够奔放了。
黎夜:“……”
没见过这场面的老古板目瞪口呆,瞳孔地震。
他呆立原地半晌,骤然一扭头,猛地站了起来,“你你我我”地支吾了半天,耳根子都红透了,憋出来一句:“不是我,我没让他们买这个!……抱歉,你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