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妹妹呀,别害怕哈!”张花强已经注意到张花朵瞬间煞白的脸色和那不由自主的轻颤,立刻眼疾手快地把手机抽走,屏幕上的喧嚣人海瞬间消失。
他顺手塞了根金黄酥脆的薯条进她手里,试图用食物的温度和油炸的罪恶感驱散她心头的寒意,声音带着刻意的轻松,“金一川那小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种场面,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咱们现在啊,天塌下来也甭管,养好你这金贵的膝盖和胳膊肘,比啥都强!这可是咱家的头等大事!”
“嗯……这倒是。”张花朵捏着那根温热的薯条,指尖传来的真实触感让她飘忽的心神稍微定了定,用力点了点头,像是要说服自己。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响。只见张风帆带着一身熬夜后的疲惫和室外的燥热气浪,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他那标志性的艺术家式半长略显凌乱,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衬衫领口也松开了两颗扣子。然而,当他那双带着血丝的锐利眼睛扫过客厅茶几上那堆金黄油亮、散着诱人罪恶香气的炸鸡薯条可乐山时,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
“你们两个!”他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和不赞同,手指点着那堆“垃圾食品”,“大中午的,就吃这个?这是正经饭吗?!厨房是摆设?保姆阿姨没留饭?”
“爸!这怎么不正经了?”张花强立刻跳起来“护食”,腮帮子还鼓囊囊的,含糊地抗议,“这可是国际连锁大品牌!能量满满,快乐源泉!可好吃了!”他还不忘推销。
“爸,您……这是一晚上没回来?”张花朵更关心父亲的状态,张家别墅再大,昨晚主卧的寂静她还是能感觉到的。
“嗯。”张风帆重重叹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几步走到张花朵旁边的单人沙,一屁股陷了进去,整个人都瘫软下来,毫无国际大导的形象包袱。“跟摄像组那几个祖宗开了一宿的会……非说要提前去拍摄地堪景,还要添置一批新设备……哎,千头万绪,火烧眉毛了。”他目光落在张花朵手边那罐冒着凉气的可乐上,想也没想,直接伸手抄了过来。
“爸!那是冰的!刚……”张花朵急忙出声想拦。
“没事!渴死了!嗓子眼儿冒烟!”张风帆不耐烦地摆摆手,仰头“咕咚咕咚”灌下去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激得他一个哆嗦,随即出一声满足的长叹,“舒服!”他干脆把脚上的皮鞋也蹬掉,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整个人以一种极其放松(或者说极其没形象)的姿态半躺在沙里,像个累瘫了的大叔,“这群家伙,一听有新投资进来,胃口也变大了,张口就要最新型号的斯坦尼康和特种摄影机……早干嘛去了?现在才提!人家厂商那边有没有现货都两说,临时加急?那价格能翻个跟头!”
“找哥大广播公司借呗!他们器材库大得吓人!”张花强趁机又抓起一个最大最饱满的炸鸡腿,狗腿地递到父亲嘴边,“爸,您尝尝这个!我跟花朵的‘御用’炸鸡店,外酥里嫩,汁水爆棚!保管您吃一口就忘掉烦恼!”
张风帆看着眼前这根油光锃亮、散着致命诱惑的鸡腿,内心天人交战。他堂堂国际大导演,艺术殿堂的攀登者,中午饭就啃炸鸡腿?这传出去……算了,形象在饥饿和疲劳面前不堪一击。他最终还是屈服于生理本能,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悲壮感,张嘴狠狠咬了一大口!
“唔……!”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酥脆的外皮和滚烫的汁水瞬间在口腔炸开,那原始而强烈的满足感瞬间抚平了他熬夜的烦躁和开会的怨气。他一边咀嚼,一边含糊地点头,“……嗯,是……还行。”身体永远比嘴巴诚实。
看着平日里不苟言笑、在片场能吓哭演员的父亲,此刻像个饿坏了的普通人一样大快朵颐炸鸡,张花朵和张花强忍不住相视一笑。果然,只有在家里,在任敏敏不在场的时候,这位“神坛”上的大导演,才会彻底卸下光环,变回那个有点唠叨、有点龟毛、但无比真实的老爸。
“对了爸,”张花强趁着老爹吃得开心,状似不经意地抛出一颗“小石子”,“您知道小妈在米国上热搜了吗?就因为她逛了个古董店,待了仨小时,任敏敏米国古董店沉浸式体验,白小堂那丫头还特意‘关心’我呢,怕我里应外合搞文物走私……”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眼睛却悄悄观察着张风帆的反应。
张风帆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啃鸡腿,眼皮都没抬,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你小妈就那点爱好,看见老物件就走不动道。不是什么大事,让她逛去呗。”他咽下鸡肉,拿起张花朵适时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渍。
“嗯嗯,不是大事。”张花强点头如捣蒜,随即又促狭地眨眨眼,“就是坐实了‘豪门贵妇’、‘张导真壕’的人设嘛!大家喜闻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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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张风帆轻哼一声,伸手又精准地捞起一块炸鸡翅,“说得好像你天天往潘家园、琉璃厂跑,就不是烧钱似的!五十步笑百步!”他吃得极快,显然是真饿了,转眼第二块也只剩下骨头。
“我那是工作!学术研究!市场调研!”张花强立刻挺直腰板,为自己正名,同时眼疾手快地又挑了一块最大最厚的炸鸡胸肉,谄媚地递过去,“爸,您看……我这‘调研’过程中,现一个元代的青花缠枝莲纹碗,品相绝了!胎釉一流,画工精细,绝对是民窑精品!您看……是不是支援点‘科研经费’?”
“没钱!”张风帆接过鸡胸肉,啃得毫不客气,但拒绝得更是斩钉截铁,一脸“铁面无私”,“现在一分一厘都得投到电影里!这部片子,我是憋着劲要冲国际大奖的!预算卡得死紧,哪还有闲钱给你买碗?”
“嚯!这么有底气?志在必得啊?”张花强撇撇嘴,有点不信。
“原着小说我太喜欢了!”张风帆三两下解决了鸡胸肉,又自顾自拿起张花朵那罐喝了一半的可乐,灌了一大口,冰凉的甜意似乎让他精神了些许,眼神也变得有些悠远,“剧本改得也极好。关键是……”他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里面有个情节,关于主角在考古现场离奇失踪的描写……和我当年推测的……你爷爷失踪的情况……太像了。简直……就像有人亲眼目睹过一样。”他拿起纸巾,慢慢擦拭着手指上的油渍。
“您……没想办法见见那个作者?”张花朵忍不住追问,心也提了起来,关于爷爷的往事,始终是这个家讳莫如深的心结。
张风帆摇摇头,眉头微蹙,露出几分困惑和无奈:“这作者……神秘得很。跟网文平台签了最高级别的保密协议,个人信息捂得严严实实。听说连稿费都只收现金,拒绝任何形式的电子转账。平台那边也三缄其口,撬不开嘴。”
“还能这样操作?”张花朵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年头还有只收现金、隐姓埋名的作者?
“当然能!”张花强一副“你少见多怪”的样子,老神在在地晃着脑袋,“古董圈里这么干的人多了去了!特别是那些手里有‘生坑货’或者来路敏感东西的,最怕的就是转账记录留下痕迹,被人顺藤摸瓜。现代社会,科技是达了,但隐私也成了奢侈品,稍不留神就被人扒得底裤都不剩,就像你现在这样。”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张花朵,随即又感慨道,“还是这种老法子好,至少能给自己留点‘马赛克’,保护一下那点可怜的隐私。”
“行吧……”张花朵无奈地叹了口气,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她现在可不就是被扒得“体无完肤”的活例子吗?
“花朵,”张风帆忽然坐直了身体,脸上的疲惫和刚才啃炸鸡的随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郑重的神色。他目光温和落在女儿身上:“既然……现在外面都知道了你的身份,我当年那点破事儿也早翻篇了。你这段时间正好休假,金媛媛那边估计也没法立刻安排你……要不,先跟着我进组吧?我身边正好缺个信得过的助理,处理些杂事,协调下内务。”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保护欲,“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也能……盯着点,省得你哥照顾不好你,我也放心些。”
“我……”张花朵愣住了,完全没料到父亲会突然提出这个邀请。拒绝的话几乎要冲口而出——她有自己的规划,并不想活在父亲的羽翼下。但转念一想,金媛媛承诺的“米国工作一年”似乎遥遥无期,甚至可能因这场风波而取消。自己现在停工在家,无异于坐困愁城,看着网上的糟心言论徒增烦恼。进组……虽然意味着要面对父亲的高压工作环境,但至少能离开这个被狗仔窥伺的漩涡中心,换个环境,或许……也是个暂时喘息的选择?
她看着父亲眼中那抹真实的担忧和疲惫,拒绝的话在舌尖滚了滚,终究没能说出口。窗外炽热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堆满炸鸡包装纸的茶几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食物残留的油腻香气和一种……关乎未来选择的沉默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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