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围着我转来转去,蓬松的毛、柔软的羽毛和湿哒哒的鼻尖蹭得我满身痒痒。
它们的表情各不相同,有的板着脸强装冷淡,有的满眼委屈却倔强不肯掉泪。
但一致的是,谁也没有真正出声挽留我。
“哼,要走就走呗,谁稀罕。”老鼠嘟囔着,甩着细长的尾巴钻进了洞里。
没过多久,它和几只鼹鼠搬着几大桶沉甸甸的酒出来,七歪八斜地摆了一地。
“我亲手酿的!”老鼠用爪子拍了拍其中一桶,骄傲得不得了。
“那年最新鲜的浆果!每一颗都是我亲自挑的,连一只虫子都没放过!”
“老鼠酿的酒?”鸭子站在一旁,歪着脑袋打量那些木桶,眼睛骨碌碌乱转。
“那不就是‘老鼠酒’?哎呀,这名字听着可真够怪的。”
“这叫‘洞酿浆果风味’!”老鼠吹胡子瞪眼地反驳,“你这只整天只会嘎嘎乱叫的水鸟,懂什么叫工艺?”
鸭子压根没打算理会它的怒火,只是“嘎嘎”几声,扭着屁股去另一边找小鹰玩去了。
疯帽匠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变戏法似的,从他那顶高帽子里摸出了几只锃亮的黄铜水龙头。
“一圈,两圈,不能转多……”他嘴里念念有词,将水龙头一只只旋进橡木桶上,“就像下午茶永远停留在六点钟。”
伴随着一阵欢快的咕咚声,红宝石般嫣红的酒液从龙头中缓缓流出,馥郁的酒香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三月兔挤开打着鼾的睡鼠,给茶桌铺上一张崭新的花布,手忙脚乱地摆弄起茶具。
渡渡鸟经过,随手捞过一个精致的茶杯,接满酒,礼貌地递到了我面前。
我望着那杯泛着光泽的深红色液体,有些迟疑:“现在喝酒……不太合适吧?”
“我亲爱的渡,在告别时喝酒,这是符合礼节的。”渡渡鸟一本正经地答道。
“更重要的是,气氛需要一点黏黏的东西粘住,比如酒,比如眼泪,比如巧克力布丁。”
我正考虑该不该吐槽这三者是否真的能“粘住气氛”,鹦鹉却抢先一步插了嘴。
“怕什么怕!”它扑棱着翅膀,嗓门大得我耳朵疼,“这酒甜得像果汁!风一吹就醒啦!”
“像你这样头脑清醒、眼神清明的家伙,喝点酒,才显得——嗯——可爱一点。”
鹦鹉特地在“可爱”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让我分不清它是不是在有意激将。
不过想想也是:既然他们这么认真,我若再推辞,倒显得不合时宜了。
于是我不再多言,在茶桌边落座,环视一圈——
小动物们一个个或坐或站,眼中都带着亮晶晶的光。
我举起那只被渡渡鸟灌得满满的茶杯,清了清嗓子:
“cheers!”
所有小动物顿时欢呼起来,茶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乱哄哄又热热闹闹。
平心而论,老鼠酿的酒确实出乎意料地好。
浆果的香气浓郁,也不失陈年橡木桶的沉稳,口感圆润顺口,甜度与酸涩平衡得刚刚好,让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地品。
至于结果,自然是毫无悬念地——全军覆没。
三月兔趴在茶桌上抱着茶壶号啕大哭,渡渡鸟把脑袋缩到了翅膀里面,嘴里念叨着“下午茶不能没有你”之类莫名其妙的台词。
疯帽匠醉得更是厉害,倒栽葱般躺在草地上,还在梦呓般咕哝着:“时间……不准流……六点钟……必须是六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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