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啊……”
“那就没办法了呢。”
“怎么会这样诶。”太宰治叹息道,“那只能我回去自己调一调了……说起来,织田作织田作,我的调酒技术有很大进步哦——”
“我怎么不知道太宰君还会调酒?”另一人的声音从小酒馆外的阶梯上传来,“你调的肯定不是什么能喝的东西吧。又有谁成为试毒的牺牲品了?”
太宰治精神一振,往后仰身:“安吾~”
如太宰治所说那样、无需再长期出差的坂口安吾走进酒吧。他视线逐一扫过两位友人:“时至今日还没把自己毒死的太宰君真是辛苦了,织田作先生也是,千万不要好奇尝试太宰君调的酒,那可是会出人命的——我今天开了车,给我一杯番茄汁就好,谢谢。”
太宰治跟着转动脑袋,看坂口安吾在自己身侧落座后、打开提包。其上放了一把裹在塑料套内的、湿透了的雨伞。他听着耳边织田作之助的问候声、和坂口安吾给予的回答,目光忽地一动。
**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太宰治今日换了个看海的地方。他对面不再是一望无际的海面,而是工厂和载货的巨大游轮。换了朝向后,景色也跟着随之一变,每艘出航的游轮,太宰治基本都对其上的货物类型心里有数。
微微的震感从衣物内侧传来。他低头从怀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
虽然不是预期中的号码,但……
“……真稀奇啊。”
太宰治按键接通,“织田作居然会给我打电话。”
“太宰。”对面却是开门见山。
他声音听着有些微喘,句尾收得比平时更急,大概在运动中,却不至于超出能力范围……
“我遇到了狙击,在安吾的房间。”
好吧……是正事。
完全意料范围内的发言。
太宰治目光微沉,在内心无声叹了口气。
织田作之助讲起正事来同样简洁直接,他干脆利落地报出了狙击点和目前所在位置、还有他自己的动向,于是太宰治紧接着就站起身。
来自织田作的拜托啊……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太宰治目光落到泛着微波的海面上,微微叹道:“不需要。”
不需要啊,银之手谕那种东西。
他不知为何已经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些令他不愉快的事。真是烦死了,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了……他年前对讨厌家伙的嘲讽落回到自己头上了?
今日的晚霞几乎染红了一整片天,橘红的光线在还没黯淡下来前,几乎显得有些扎眼。太宰治甚至有些没力气抬眼看天,但无妨,哪怕是不平静的水面也能隐约映出天空的颜色。
闪烁的、破碎的光刺进太宰治眼底,叫他微微垂下眼睑。
悄无声息间,有什么似乎已经变了。
但尽管已看到事情未来的发展、尽管总要面对令人高兴不起来的现实,太宰治依旧毫无停顿地转过身。
黑发干部再抬眼时,那只裸露在外的鸢色眼眸里已蕴藏着冷意,与此同时,他语气却略微放柔下来:“在我赶到之前,可不要太勉强自己。”
——可惜这话说了基本等于没说。
太宰治领着人赶到时,几乎正好看到他红发的友人被人一前一后用枪指着、步步逼近。即使时间还算及时,但这种看着友人被袭击、生命受到切实威胁的感觉依旧相当不好。待两具被打成马蜂窝的尸体倒下后,太宰治向他走去,平静的外壳下几乎是不豫的。
……明明有这样的异能力,却奉行任何情况下都绝不杀人的准则,以至于会叫自己落到这样窘迫的境况中——就要做到这个地步吗?不过,嘛,这才是织田作嘛。
没关系,织田作不杀人的话,他可以来解决。
嗯,等待被营救的……织田作公主?
太宰治从这种想象中获得了一丝快乐,两步路间就调理好了自己。他眼中泛起微微笑意,相当绅士模样地伸出手、为公主殿下提供借力起身的支点。
只是他略略抱怨两句后,却又听到织田作之助不以为意的回答:“……这种唠叨话我已经听过无数遍了。”
……这种不爱惜自己的言论。
太宰治心里又是一颗石子落进水面。
波纹从中心向外泛起。
他废了些精力主观压抑住滋生的念头,才控制着自己思路往旁的方向转去。
啊啊,是谁唠叨的呢?赤坂冶?
应该不会吧,太宰治百无聊赖地想。
那个人根本就不会对织田作的选择多嘴任何一句吧?就跟织田作也不会多说赤坂冶半句一样。这两个特立独行的家伙……
“说到这个。”太宰治微微仰起头,在织田作之助越过他、走向地上尸体的时刻,淡淡撇下一个问题,“你知道赤坂冶上哪去了吗?”
织田作之助:“……”
他略感意外地回身:……喊的是全名?
“……赤坂?”他以防万一又问了一遍。
“是哦。”太宰治并不转身,只背对着他,“那家伙从昨天早上开始就没回复过我了。虽然不接电话是常有的事,但连个消息都不回复……那家伙不会也被卷进什么麻烦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