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太宰治第一次吐槽他年龄。他明明和织田同岁?
不过方才还百般不情愿的男人这会儿就老实站着、默不做声任由太宰治把奶油往他脸上抹。他只微微垂着眸、棕色眼睛平静地看着太宰治,眼里没什么明显情绪。
等太宰治满意收手,他才终于忍不住蹙了蹙眉,抬手抹了下面颊。脸上被沾上东西的触感很清晰,赤坂冶循着位置用大拇指一刮,就看到指腹蹭上一点白色的痕迹。
他定睛看了两秒,而后便垂下视线、抬手递到嘴边,探舌卷走了那点奶油。
是甜的。
于是赤坂冶勉强舒展眉心,觉得好像也不是不能再忍受一下被蹭到他脸侧的东西。
他收手,顶着太宰治意味不明的注视,泰然自若地说:“你说得对。那明天再说吧。”
太宰治只看着他不说话,于是赤坂冶就自己接下去。他礼貌性询问:“时间不早了,今天要住下来吗?”
他觉得太宰治知道织田和孩子们今晚会留宿一事,所以便没有反复再提,免得给人一种暗示或迫切的意味。
太宰治眼也不眨一下,很自然地接口:“还有空房间吗?”
赤坂冶同样表情淡然。他略略思考了一下,然后就表示:“唔,需要稍微收拾一下。很快就能好。”
太宰治是在宅邸里走过、见过房间维护跟清扫情况的。以此作为根据,再加上赤坂冶的习惯,他说的很快那大概真的是很快,最多十到二十分钟,那便会是个完全挑不出错处的客房。
不过太宰治反而说:“嘛,算了。跟你一起?”
赤坂冶:“……”
他眼神落下来:“……你确定?”
“这不无所谓吗?”
太宰治脸上也确实写着‘这有什么的’。
赤坂冶又是沉默几秒。
好吧,榻榻米房间本来就铺上褥子就能休息了,不拘于是否同床这一概念。如果不介意共享空间的话,这事确实很无所谓。
于是他说:“好。”
看太宰治皱着眉也开始擦拭面颊的动作,他顿了顿,又说:“其实头发上还有。”
太宰治表情一黑。
可赤坂冶已经露出了无辜的眼神,他便没好气地暗骂一句,而后放下手:“算了,不管了。反正等下要洗。”
“嗯。”赤坂冶简短应声。
“你先上去吧。”他说,“我稍微处理一下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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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平安夜显得有些过分漫长了。
第二天一觉醒来后,前一天玩疯了的孩子们回到案发现场一看,立马就傻了眼。他们异常歉疚地表示要一起打扫,而赤坂冶一时间都不知是否应该同意——这房间清扫确实是个大工程,以及部分家具有护理需求。他原本准备打电话拜托专业人士的。
可眼瞅着他们一副羞愧到‘如果不做点什么就真不知如何是好’了的模样,赤坂冶几次张口,又不经意跟他们的监护人交换了个视线,才表示:“拜托了。”
……虽然忽然就兴致高昂地开打了,但归根究底,其实是他弟先动的手,然后第二个动手的是太宰治。而且所有人都动了手,属实是见者有份,谁也别想跑。
和从犯们发自内心的愧疚不同,两位主犯都没怎么表现出惭愧模样。前者完全是在自己家里、想做什么做什么,主人翁意识很强烈,而后者……后者不仅不感到愧疚,甚至想跑路、根本不打算参与劳作。
只可惜该计划终究是未遂,还没实施就被扼杀于摇篮中,只能臭着张脸、挽起袖子去拿清扫工具,一看就知道在心里骂骂咧咧。
一刻钟后,在场忽然有人反应过来、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赤坂幸一将拖把往地上一杵、另一手叉腰,瞪圆了眼睛盯着他们,“你们三个是不是翘班了?!”
他是大学生,此刻正值寒假期间,但区区圣诞节,Mafia可不会放假。他们老板兴许连年假都不想给,新年都别想多放半天。昨天平安夜,这几个人看起来很闲就已经是件奇怪事了,怎么一觉醒来,这群家伙还这么有空?
赤坂冶:“……”
太宰治:“……”
织田作之助:“……”
赤坂冶表情顿了顿,不好说自己比起上班、更想在家里摸鱼。
太宰治表情有些微妙,因为他没料到自己居然会被赤坂幸一催上班——不过逃避体力劳作他举双手赞成,比起在这里清扫,他巴不得回港口mafia本部摸鱼。
而织田作之助神情就完全是苦恼了:他确实还记着要上班这回事,可是……他给友人家里弄得一团糟,就这样甩手走人也不妥呀。
赤坂幸一暗道自己日子过傻了,连这点事都会忘记。
他直接上手去抢自己兄长手里的东西,把人调了个个往外头推,颇有气势地表示:“就交给我们吧!你们出门上班去吧!”
这一提议收获了孩子们的一致认同。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依靠人数将票型拉成了另一个形势。
可赤坂冶实在有点不放心。越是被六双眼睛盯着,他就越是不放心。他磕磕绊绊表示,“幸一,不行就……”就打电话叫人来处理好了。
“行了行了,哥,不用你操心啦。”赤坂幸一嘟囔一句,“我们能处理好的,对吧?”
织田作之助看神情是信赖的,而太宰治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闲闲地表示:“说得对呀~冶君,要多信任幸一君一点呀~大家都会帮忙的,对不对?”
“滚!”赤坂幸一一秒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