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廷上,李檄并未多说什么。
但下朝过后的某一日,如同闲聊一般,李檄忽然和太皇太后提起一桩陈年往事。
李檄将莲花瓣形的香囊呈于太皇太后面前,笑问太皇太后可知这是何种香料。
太皇太后摇头不知。
李檄面色不变,淡淡笑道:“听说这香名唤庄生晓梦,先皇在时,此香大部分给了太皇太后和章家。”
太皇太后面色登时变了,道:“皇帝说这番话是何意?太子是本宫的孙子,姜家女就算不是本宫的儿媳妇,也是国之重将的独女,难道我还可能害他们?”
“您误会了。”皇帝叹息道:“只是太子哥哥是因神志不清,骤然离世,三哥也是神志恍惚后坠马……”
李檄声音毫无起伏,反倒是在感叹旁人之事:“朕有时便不禁会想,若非朕当时在北苑,下一个神志不清的,是否就是朕了……”
太皇太后神色一变,面上安抚了李檄几句,终究没再多说什么。
此事却传到了章怀耳中,他本深感不安,皇帝这几句话,更是让他再难安睡。
当上皇帝后的李檄,逐渐脱离了章家的掌控。
他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如今他手里有兵马,有钱粮,皇帝想必早已疑他,再拖下去,也许再也没有更好的时机。
第54章第54章她始终护着他
除掉皇帝,取而代之的念头,如在春风下疯狂滋长的青草,无法根除,让章怀逐渐疯狂。
遥想先帝在时,便对他小心翼翼,听之任之,俨然傀儡。
李檄登基,章怀也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可如今,皇帝却渐露锋芒,渐渐逼近于他。
既然如此,休怪他不仁不义。
将军饷暗中转移这么多年,章怀早已养出了章家军,毕竟身为臣子,也不能太过放肆,练兵,布阵都是在暗中进行。
但一支大约两万人的军队,早已蛰伏在京郊虎斗营,在暗中不断壮大。
章家军由章怀侄子章曜督管,章怀这几日频频递信,向军中传递京城情报。
李檄和李简两兄弟早已知晓章家狼子野心,李檄继位后,以开拓马球场的名义,让禁军在虎斗营旁的山地上建场练球。
因了这些禁军日日骑马玩球,章怀知道他们是纨绔子弟,未曾放在心上。
实则这些禁军一是李檄的眼线,密切的牢牢关注着虎斗营的一举一动,二是在操练战术骑手术,马球只是幌子罢了。
李简素来爱打马球,常去马球场和禁军打马球,最近更是频繁,实则是在通传消息。
李檄知晓章家准备动手,倒是淡淡一笑:“难为他等了这么久,终是想着出手了,既如此,朕成全她。”
不久之后,就传出皇帝要御驾远赴甘肃,以震北戎的消息。
众人虽然震惊,但也算理解,毕竟北戎是朝廷的心腹大患,皇帝为了除去北戎,去边疆看看也实属正常。
皇帝要离京的风声越传越广,章家等人也愈发蠢蠢欲动。
李檄趁此机会,还举办了离京大典,在文武百官的簇拥下,骑着高头大马缓缓出京。
实则,只有少属心腹,才晓得李
檄这次并非直接赶赴甘肃,之所以如此,只不过是想引君入瓮罢了。
李檄换了衣衫,隐蔽的入住了京城的寺庙。
章怀也决定不再拖延,和亲信确定好三日后对手。
章家军以维护京城安稳的名义进入京城,一时间,京城处处森严沉寂,处处是压抑的杀气,京城的老百姓紧闭门窗,识趣的不再出门。
李檄本来在京城寺庙指挥作战,结果这一日的午后,寺庙门口突然闯入一队军士,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检查寺庙。
此事始料未及,李檄听闻风声,和心腹从后门离开寺庙。
几人正在思索去何处既能隐藏身份,又方便指挥作战,正在思索间,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几人身边,露出一张昳丽明媚的脸庞,姜诺望了李檄一眼,移开眸光道:“不如先上车。”
李檄一怔,依言掀帘坐入马车。
马车行使到承安侯府,缓缓停下。
众人这才惊觉,承安侯府是个商谈眯眸的好地方。
侯府如今正经的主子只剩姜诺一个,下人少,园子大,行动自由,再说于外界而言,这承安侯府如今是姑娘独居,这姑娘又是先帝定下的皇后人选,身份贵重,众人自然都避嫌于此地,因此反而甚是安全。
李檄望着姜诺,风吹过她的侧脸,发丝浮动,她的眼眸仍平静清淡,看不出在想何事,也看不出对自己的任何心思。
李檄沉默良久,终究问道:“你知晓朕未曾去甘地?”
姜诺指尖一滞,随即淡淡道:“陛下未曾平息京城叛逆,怎会轻易离开?”
李檄望着姜诺,目光灼灼道:“京城何处有叛逆?”
姜诺淡淡笑笑,却不说话,站起身道:“陛下可在此处放心休憩商谈,臣女就不多坐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