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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第7页)

马声嘶鸣,绳索倏然断掉,马上的男子重重摔落在地,姜诺减速的马车恰好在此时越过已断掉的绳索,马车夫惊魂未定的呼出一口气,看到地上为自己挡了一灾的倒霉蛋,却登时怔住:“齐公子……”

第45章第45章他为何要悔过

姜诺等人听到动静,都忙从马车中出来,姜诺蹲身看向齐岁柏,急道:“齐公子……”

方才的那一幕,她都看在眼里,齐岁柏是为了赶在她前面,才受了这无妄之灾。

姜诺此行带的人不多,头等之事是先将齐岁柏照顾好,也来不及再去捉捕人,她正要上前托起齐岁柏的上身,已有稳健宽厚的胳膊将人从地上抱起:“姑娘回车中吧,这点小事交给在下就是。”

姜诺还答话,已有人从树林周遭带了绑缚双手的数十人出来,为首那人走到姜诺面前沉静禀道:“姑娘,属下已将这些贼人擒获,这些绳索,皆是他们所布,属下会将他们押送回京,严肃审理。”

这些人平日里并未出现过,但如今却宛若鹰隼,齐齐现身,布置陷阱的都是混京城的乌合之众,落在这些禁卫手中,吓得瑟瑟发抖。

早有人将齐岁柏搀扶起,甚至还有人驾了一辆宽敞的马车姗姗而来:“齐公子受惊了,请您移驾。”

齐岁柏面色苍白,方才他从马上结结实实摔下来,疼得双腿直颤,却不愿在众人面前示弱,他依言上了马车,眸光在姜诺身上定了一瞬,转瞬移开。

那禁卫飞身上了马车,沉稳道:“姑娘也请上车,这次属下亲自驾车,定会将您安然无恙的送回府中。”

姜诺心中记挂齐岁柏,可当着这些人过分表露,只能害了他,因此姜诺也只得顺从这些人上了马车:“齐公子身上有伤,照顾好他。”

从京郊到京城,路并不好走,姜诺的马车行驶在齐岁柏马车之前,有了颠簸,姜诺就忍不住回头看向齐岁柏的马车。

总算一路到了京城,齐岁柏到了齐府,被众人搀扶下车。

齐府如今的家主是齐岁柏伯父,听闻即将科举的侄子受了伤,齐伯父等人都等在府门口,小心翼翼的问询着齐岁柏事情结果。

姜诺下了车,齐府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就算是为了齐家,她也不能再往前了。

远远地,只听到齐岁柏声音低沉却沉稳的安抚家中人。

隔着人群,她似乎瞧见齐岁柏的眼眸似是朝她的方向定了片刻,可随即,已被人簇拥着进了府。

*

一回京,就有暗卫像李檄报信:“陛下,事情已经查清了,那些人也都已招认,还是因了起先王郎中被打伤一事,王郎中之子怀在心,才特意暗中准备谋害姑娘,以至于有了今日之事。”

李檄已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负手立在窗前:“太医可去了承安侯府?”

“已经去了,姑娘和身边人都未曾受伤。”那暗卫顿了顿:“只是那齐公子,右腿骨折,伤势不轻,少说也要半个月下不了床。”

李檄摩挲扳指,久久未曾开口。

齐岁柏,是从扬州赶到京城,即将要科举的考生。

考生们考前最怕意外,可他却有莫大的勇气,在那瞬间冲到了姜诺马车前。

他难道就没有顾虑,不曾取舍?

自己身为君王,尚且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可齐岁柏,他为何能这般肆意?

李檄淡淡道:“听说此人文章很好,齐家一家对他抱有厚望?”

“是啊,不过据太医说,他腿伤严重,想来无法来考场参加考试了,几位大人想在考场的偏院设个床榻,让他在床榻上参试,不知陛下可否应允。”

李檄淡淡道:“本朝没有这样的先例,不过朕爱惜人才,也不愿他再耽搁三年,但他此番行事,太过轻浮冲动,难堪大任,他写一封悔过折子上来,朕便允他偏院开考。”

李檄眼神晦暗。

若是齐岁柏递了悔过折子上来,一切都是最好,可若是没递呢?

如果他真的不递悔过折子该如何?

如果他真的死心塌地,对舍己救人一事丝毫不后悔该如何?

李檄缓缓握紧手掌,眸底一片沉冷。

*

这消息传到齐府,齐伯父登时松了口气。

他唯恐侄子今年因伤无缘科举,没曾想陛下如此爱才惜才,竟开恩让齐岁柏在偏院床榻上考试。

齐伯父忙将此事告诉齐岁柏,嘱咐道:“伯父知道你身上有伤,行动不便,但你这些时日定要将那悔过书写出来呈交给陛下,还有六日就要科考,此事耽搁不得,若实在不行,伯父嘱人给你

写一份,你誊抄一遍。”

齐岁柏唇色苍白,眉目濯濯:“敢问伯父,我何错之有?”

“陛下不是说了吗,你行事太过冲动,那马车本就不该由你去救,你救之前,可曾想过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前途?你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如何科考?”

齐岁柏侧首:“不过是一场科举,三年后还要机会,若三年后也不成,只要自修学问,这世上也多的是出路。”

“年少气盛!”齐伯父叹息道:“你父母经商打拼下一番基业,可若是家族无人做官从政,也不过是空中楼阁,你从小就聪慧,做的文章被多少人夸赞,你唯有做官能撑起家门荣耀,还有什么别的出路?况且陛下只是让你写封悔过书,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齐岁柏抬眸,缓缓道:“可侄儿所做之事,无人胁迫,遵从己心,大丈夫立于世,谈何有悔?”

“你……”齐伯父一摆袍袖:“别以为我不晓得你的心思,那马车上的姑娘是谁,我也晓得了——你还真是大胆,你不写这悔过之书,是准备将我们全家的性命拿来给你陪葬吗?!”

齐岁柏在小厮的搀扶下,挣扎着跪了起来:“伯父,我和姜姑娘并未有任何逾矩,在陛下和她婚约未退之前,侄儿也定然约束自身,可她若真的已和陛下情断义绝,侄儿为何不可?”

“先不说她是侯府之女,而你父母虽是富商,也只是捐了个扬州地方官,就算你科举后登榜提名,可陛下心中有她,你和她纠缠不清,陛下瞧见你会如何想,陛下会有那等容人之量吗?!”

齐岁柏摇摇头:“陛下虽是一国之君,此事还是要看姜姑娘,若姜姑娘仍和陛下情投意合,侄儿唯有祝福,可若她选侄儿,侄儿定不会退。”

“所以这悔过书,侄儿不能写,侄儿救人,无过,救下心仪的姑娘,更无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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