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镜滢做贼心虚,又不放心地看了清羽一眼,这才发现对方不知何时起就一直看着自己,瞧着有些欲言又止。
清羽不是楚裕言,要说什么做什么,光看他表情就能清清楚楚。
千镜滢心里一咯噔,心知他必是要打小报告了,赶忙双手合十,做了个哀求的动作。又从袖子里掰了大半块核桃酥偷偷塞进清羽手里。
清羽不敢接,一时左右为难。
下一秒后面冷冷飘来声音,“过来。”
千镜滢心里凉透了,趁着背对着身后,她将手里还剩下的半块核桃酥猛地塞进了嘴里。真要死也不能做饿死鬼!她做完一切扭回身子,低头,一张,一张,把桌上的东西叠好,又挪到了楚裕言面前。
楚裕言终于把手里书册放下,“抄完了么?”
千镜滢点头。
“拿与孤看。”
千镜滢双手把抄好的纸张递给他。那么多页,偷工减料漏一点,她赌楚裕言看不出来。
趁着楚裕言检查的功夫,千镜滢一点一点动着腮帮子,准备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下一秒,楚裕言翻纸的手一顿。千镜滢一颗心霎时提到了嗓心眼,嘴巴里的东西下意识被她往下一咽。
这一下可要命了,千镜滢被噎了个半死,喉咙亦是火辣辣得疼。电光火石间她只得抓住手边的茶盏,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往下一灌。
待清羽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他同情地看了千镜滢一眼,退远了些。
千镜滢鬼门关走了一遭。等茶水灌下,她拍了拍胸口,好受了些。一低头却见楚裕言定定看着自己,眸里晦暗不明。
她打了个磕绊,“怎。。。怎么了。。。”
她跟着楚裕言,把视线落到手里的茶盏上。脑中电光一闪,她猛然意识到什么,“抱歉,民女不是故意的。民女一时没注意…”
千镜滢见楚裕言目光仍是冷的,忙道:“我给你洗干净!”
楚裕言将那几张纸放到千镜滢面前,眼底一点笑意也无,“你今日便在这里,把缺漏的地方补上。不要再让孤一个一个去找。”
他应该是忍到极限了。
千镜滢心知闯祸,低着头,指尖发凉。她将杯盏小心端回到书案上,规规矩矩在楚裕言对面坐下,又拿起笔,虚虚戳了戳砚台,小心试探:“我可以用吗?”
楚裕言睇了她一眼,看向清羽。清羽明白楚裕言意思,把那只砚台端到千镜滢手边。
天色终于昏暗下来。千镜滢停了笔,垂头等楚裕言开口。
这一次她不仅把缺漏的地方补上,便连字迹也工工整整。
“抄好了?”
千镜滢点头。楚裕言伸手,她连忙将写好的纸递到楚裕言手里。
这一回楚裕言只过了一眼,视线再度落回到千镜滢身上。
“你有话要说?”
千镜滢怔了一下,摇了摇头。
楚裕言见她不愿说,并不硬逼,“你可以走了。”
千镜滢却没有想象中如蒙大赦的感觉。她暗暗观察了一眼楚裕言面色,却见对方面色淡淡,依旧看不出喜怒。
“你生气了吗?”
她觉得这句话如果得不到答案,自己今日就算回去,大概也睡不着了。
楚裕言抬头看她,“你觉得呢?”
千镜滢垂了垂眸子,难得规矩地行了一礼,“今日之事,是民女有错,还望殿下恕罪。”
她这一礼规矩,标准,这一回便是太后在场,也难以挑出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