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相碰的刹那间,有一瞬的火花电流般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刚才那个在水下的漫长的吻,两个人都产生某种奇妙的醉意,彼此的气息交织纠缠着,无法克制地相互吸引。
但是云渺才不会让他再吻下去。
已经突然被亲了好几次了,她绝对不可以再被亲了!
她挣扎了一下,被亲得身体发软,倒在谢止渊的怀里,仰着脸被他亲吻,没有办法从这个吻里挣脱出来。
脑海里一团混乱,心脏也砰砰跳个不停,她在混乱之中手里抓住一枚银针,对准他的睡穴,轻轻扎了一下。
面前的少年闷哼一声,身体晃了一下,纤而浓的眼睫覆盖下来,再次失去了知觉。他昏睡过去的时候,唇瓣轻轻蹭过她的脸颊和耳垂,最后垂着脑袋靠在她的肩头,很轻的“嗒”一声。
云渺觉得自己被他碰过的所有地方都在发烫。
汩汩的热雾里,她在一池水里抱着这个昏睡过去的少年,心情简直像坐过山车一样上上下下。
明明一开始是要干掉他的,也许是因为看他实在很可怜,决定暂缓一阵再干掉,结果缓了几次就忍不住救了他。
已经想好了等故事结束就离开的,现在怎么连初吻都留在这里了。
最过分的是,每次他亲吻她的时候都太突然了,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以至于被亲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居然觉得有一点儿喜欢。
她应该生气的。被黑莲花反派突然摁在怀里亲,于情于理都是一件绝对很令人恼火的事情。
对!应该生气!
云渺咬了咬牙,开始感觉到生气了。
从此时此刻开始,她必须要摆正态度,来到这个异世界就是为了干掉反派的,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再和他发生其他事情了。
感觉到生气以后,云渺推了一下靠在怀里的少年,想要把他推得离自己很远,但是又想起他受着很重的伤,心软了一下,没有用力,而是轻轻把他推开了一点。
结果昏睡过去的少年完全没有意识,被推开以后身体就慢慢地沉落下去,低垂着头,几乎要被涌上来的水吞没了。
云渺低着头,闷闷地过去,把他又捞了起来。
她叹了口气,扶着他从水里出来,让他靠在一张软榻边,在他的身上铺了一张厚厚的绒毯,而后先给自己换上一件干净柔软的宽袍,再转过头去处理这个家伙。
云渺换好衣服回来的时候,靠在绒毯里的少年歪着脑袋,睡得很沉,令人想到雪天里冬眠的某种小动物。她坐在他的身侧,伸手去解开他的衣襟,把那些浸湿了的止血带拆开,重新换一遍。其实这个过程会碰到伤口,哪怕在睡梦里也会很疼,但是整个过程里他都没有动,任凭她来摆弄自己。
每次他这样睡着的时候,乖得不像话,弄得她总是很心软。
沾着水的发尾垂下来,水珠落在少年明晰而清秀的锁骨上,接着是缠着白色布带的、微微起伏的胸膛,再往下是劲瘦有力的腰腹,每一寸线条都清晰而好看。这个年纪的少年的身体,透着一种特别干净的青春气息,像是浸在夏天里橙子味的气泡水,又好闻又诱人。
坐在他身侧的女孩脸红得像苹果,但还是保持着动作上的冷静,她的指尖飞快地划过,把他的外衣剥开来,拆止血带、换药、上药、把干净的布带包扎在伤口上。
低下头靠近他的时候,她忽然觉得他的呼吸急促了点。
她犹豫了一下,手指一寸寸挪上去,停在他的心口上,轻轻戳了一下。
就在她的指尖按下去的同时,少年的眼睫微微颤了一下,像是被惊起的蝴蝶翅膀,振起一下,又悄悄落下去。
。。。。。。这家伙在装睡。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的,也许是在她包扎伤口的时候疼醒的,也许在更早之前就醒了。
所以这个坏家伙很可能明明知道她在解开他的外衣帮他换药,却偏偏假装睡着了什么都不清楚。他既然醒了就应该自己给自己包扎的,非要害得她把他全部摸了一遍。
虽然以前也不是没有摸过。。。。。。但是因为刚才那个暧昧不清的吻,这些动作突然就具有了某种特别的意味。
云渺心里忿忿,双手撑着脸,盯了他一会儿。
这家伙连眼睫都不颤一下了,还在假装睡着了没有醒。
云渺哼了一声,转过头,朝外面喊:“管事。”
在门口走来走去守了半夜的管事立刻小碎步赶过来,在竹木屏风后面规规矩矩鞠了个躬。
“夫人,殿下是。。。。。。”
“给我把他锁起来。”云渺冷着脸,打断他,“关进小黑屋,没我的命令不许放出来。”
管事愣了一下。
“就是这样。”云渺点点头,在装睡的少年来得及反应之前又往他的睡穴上扎了一针。这一次他是真的睡着了,脑袋轻轻一歪,歪倒进绒毯里,整个人都被埋了进去。
“哼。”云渺瞪了他一眼,“喜欢装睡的话去小黑屋里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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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小黑屋,其实只是府里西边的一个小筑。以前谢止渊在府里要见一些不能给云渺看见的客人时,经常把她关在这里面。
管事大约是太听话了,真把房间的门窗都锁了起来,四面八方都加了木板和钉子,只留了一个门给上了链条,还把唯一的钥匙毕恭毕敬交到了云渺的手里。
“夫人,”管事深鞠躬,“殿下已经被锁起来了,夫人想要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