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云渺揉着眼睛问,还没完全睡醒,睡眼惺忪地任凭谢止渊拉着她的手,“咔哒”一声,安装好的袖箭被固定在她的右手腕上。
“等一下需要你用到这个。”谢止渊说。
云渺眨眨眼睛,反应过来:“果然你之前逼着我学会用袖箭是别有所图!”
。。。。。。差点以为他是真的为了教会她保护自己!
面前的少年没有回答她,而是打横把她抱了起来,从这颗最高的星星上向后一仰,笔直地坠落下去,如同一只从高天之上坠入海面的海燕。
纷飞的衣袂如同云雾,云渺感觉到自己被轻轻捂住眼睛,耳边只有鼓鼓的风声。也许是因为之前吓哭了她以至于差点没哄好,这次少年的动作温柔得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捂住她眼睛的掌心温热,她轻轻眨了下眼,感觉到少年松开手,揉了下她的头发,然后把她的脑袋按进自己的怀里,贴在她耳边低声问:“不会害怕吧?”
“不怕。”云渺摇摇头。
。。。。。。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天旋地转,谢止渊抱着她飞快地在运转的石球之间折返和起落,上上下下的动作剧烈得简直像在坐过山车。云渺这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她的脑袋按进怀里,因为否则的话她大概会被直接咚咚咚转得扭到脖子。
终于,“嗒”一声,抱着她的少年停落在地面上,双手环过她的腰身把她轻轻放在面前,慢慢地仰起头,注视着头顶上方对应的星图。
“这里对应着天心的一点,所有星星的光都消失在这里,因此也是最安全的位置。”
他解释说,“这个位置是阵眼。墓室里的杀阵会随着阵眼里对手的强弱而变化,所以如果是你站在这里的话,突破这个阵法的难度会降低许多。”
云渺低哼一声,觉得他这话是在瞧不起自己。
“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面前的少年好像读懂了她的意思,轻轻笑出声,“抱歉。我的说法不对。”
这家伙突然变得这么温柔体贴,简直像个乖顺的邻家竹马,云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睁大眼睛看他一会儿,紧接着回想起之前刚认识他的时候,他为了利用她也会伪装成又乖巧又听话的模样。
于是云渺看他的目光就变成了在打量一只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你站在阵眼,按照我的指示去破坏那些石壁上的机关。”
谢止渊无视她的目光,继续说,“等到所有的机关都被破坏了,就会有一条通往出口的通道打开。”
“一定要记住的是,”最后他说,“阵眼是唯一安全的地方,无论发生什么都绝对不可以离开这里。”
交代完毕,面前的少年拍了拍她的发顶,被她抱着脑袋往后躲开。于是他轻轻笑了一下,在一颗石球从头顶上方经过时伸手一抓,翻身跃起在了星轨之间,飞扬的衣袂如同猎猎的纸鸢。
云渺抬起右手腕,按照他的指示,瞄准到了壁画上鬼神的双目。
“上方五十米。”
“右十四米。”
“下三十三米。”
随着星轨的不断运动,少年的身影在无数石球之间起落,每次都准确地找到需要瞄准的位置,引导着云渺射出袖箭。因为袖箭只有三枚,所以用完之后,谢止渊需要避开暗器在错落的星轨之间折返而来,取回用完的袖箭。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最后一个机关被破坏掉的时候,云渺还剩下最后一枚袖箭。庞大的星阵在所有机关被破坏之后停止了运转,只剩下头顶上方的星图还在持续不断地流动着光辉。
然而在机关破坏掉之后。。。。。。整座墓室里什么动静都没有。
。。。。。。并没有出现什么通往出口的通道。
“谢止渊!”云渺站在阵眼中心大声喊,“怎么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又紧张起来。毕竟按照这家伙的说话,如果出不去的话他们就得在这里足足待上三个月又十天,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因为脱水变成干尸。
“别着急。”不远处传来少年的轻笑声,“还差最后一步。”
“嗒”一声,上方的少年从停止不动的石球上落下来,站在绘满了神鬼的赤金色石壁下,微微地仰头,天穹上方的星图上一束金线般的光辉打在了他的发梢上。
“星图上的指示在说,以吾血祭此间亡者。”他轻声说,“因此想要出去的话,必须要杀死一个人。”
云渺怔了一下,后退半步,喃喃问他:“什么意思?”
“别怕。什么都不要想。”
映在摇曳如流水的烛光里,对面的少年微微歪着头,张开双臂,微笑起来。
“只要想着杀死我。。。。。。”
“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