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草丛里的云渺瞪大眼睛。
内侍监余照恩。。。。。。是谢止渊的师父?
根据她对原著的回忆,这个神秘的黑袍人是全书战力天花板,男女主角加起来才能勉强打得过的那种。
而这个人居然是谢止渊的师父?
不过这样似乎就能够解释为什么黑莲花的武力值那么高了。
云渺起初就怀疑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太监会是什么反派,果不其然,他不仅是反派,还是反派的老师。
反派阵营内部的关系。。。。。。似乎远比她想象得要复杂许多。
以她在宫廷和宴会上的观察,这两个人表现出来的关系一点也不好。在她的印象里,谢止渊经常冷冰冰地直呼此人的名字,而对方总是含笑拢袖称呼他为“殿下”,一副恭谨而谦卑的模样。
可是此时此刻,他们的关系地位完全颠倒了。
立于高处冷睨的老人是老师,而半跪在地上的少年是学生。
猎猎的风鼓起翻飞的袍角,这个老宦官提着手里的刀,一步步走到少年的面前,刀尖在冰冷的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刺耳声音。
“低头。”余照恩冷冷地说。
刀背击打血肉的声音猝然响起!
老宦官反手握刀,自上而下,以刀背狠狠抽打在少年的脊背上,动作利落而狠辣得就像行刑的狱卒,又熟练而顺手得像是重复过无数次。
云渺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
再睁开眼时,看见血从少年的发间缓缓地滴下来。
一滴一滴,血珠砸在皎洁的汉白玉砖上,溅开一泼又一泼鲜红的花。
他低垂着头,额发遮住眼睛,云渺看不清他的神情。
面前的学生沉默着,一声不响地任凭老师责罚。而老师也丝毫不留情面,高高举起手中的刀,又抽下去一击。
“这一刀为你不敬母妃。”
“这一刀为你忤逆师长。”
“这一刀为你擅自离宫。”
……
一下,一下,又一下。
每重击一次他的脊背,余照恩就罗列一条罪名,到最后罪无可数,仍要编出罪名。
少年在刀背的击打下依然跪得笔直,只是缓缓地咳出血来,额前的碎发沾着血水和汗珠垂落下来,遮住那双乌玉一般的眼眸。
碎星在云层间漏出一线,清辉如水泼溅在汉白玉砖上。
长达小半个时辰的训话完毕,余照恩甩开刀锋上的血,低头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少年。
“好自为之。”他甩袖离开。
许久,林间没有了声音。
血缓缓地漫过台阶,而少年仍半跪在地上,微垂着头,一动不动。
一束光自他的头顶上方越过去,堪堪擦过他的发梢,落在不远处的汉白玉阶上,一级一级,流淌下来,淌了一地清泠的光。
而少年的身形被吞没在黑暗之中。
“他走了。”他突然开口,“可以出来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躲在草丛里的女孩拨开眼前的树叶,牵起裙角,从树后走出来。
“谢止渊——”她抬起头,喊他的名字。
“别看。”他轻声说,“闭着眼睛。”
女孩依他的话,闭上眼睛,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