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软弱无能是错,牵连萧家女眷亦是大错。
可萧家对下堂的她不闻不问,未免……有些凉薄。
随着萧老太爷过世,萧家青黄不接,各房争利、内斗不断,家道日渐没落是实;难敌朝中新贵永宁侯,也是实。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永宁侯府又不能一手遮天,更不能如碾死蚂蚁般轻易碾碎萧家。
只要萧家愿对这位出嫁的姑奶奶稍加接济,永宁侯多少也会心存顾忌。
她心想,萧家上下对萧氏,怕是积怨已深。
某种程度上,她也能理解这份怨怼。
毕竟那些受牵连的女子,被影响的是关乎一生的婚事。
世人眼中,女子出嫁犹如第二次投胎。
而萧氏与知客僧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撞破,无异于断绝了萧家所有待嫁女子投个好胎的机会。就连已出嫁的妇人,也难免遭夫家指摘冷眼。
人性本自私。
萧凌听出裴桑枝话语中的弦外之音,轻叹一声:“五姑娘慧眼。”
“萧家上下,对姑母心存怨怼者不在少数。”
“就连姑母的嫡亲兄弟姐妹……也不可避免的遭受族人迁怒。”
“家父也曾被前来讨要说法的族人围堵,心中郁结难舒,曾怒骂姑母糊涂、不争气,说她好歹也是受过老太爷亲自点拨的,怎会将日子过成那般模样……”
“但不论五姑娘信与不信,家父并未真正弃姑母于不顾。他们终究血脉相连,因姑母身负‘淫佚’污名被休,嫁妆尽归永宁侯,可谓两手空空、无依无靠。家父曾打算暗中瞒着族人,为姑母在京中置办一处僻静宅院,或送她远离上京妥善安置,只为不让她住进永宁侯所设的别庄,与侯府彻底了断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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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姑母拒绝了家父。”
“她说,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后来,姑母她住进了永宁侯命人布置的庄子,那庄子上上上下下的仆婢都是永宁侯夫妇的耳目,姑母便渐渐的与家父断了联系。”
“直至……”
“直至……惊鹤表兄暗中修书送至家父手中,称欲自学医术,恳请寻些寻常药材。家父特请大夫看过表兄所列药单。药材繁杂,并无对症之病,可家父仍为他悉数备齐,又买通往庄子送菜的老翁,将药材悄悄捎了进去。”
“数月之后,姑母病故,表兄身披麻衣在侯府门外一跪,重新回了侯府。”
“自那时起,家父便落下了心病,总觉是因自己的疏忽与不作为,才致使姑母英年早逝。他说惊鹤表兄所求的那些药材,定是为医治姑母之病,实为隐晦求救……可他却忙于平息萧家内乱,又以为表兄年少,若真有难处,必不会如此迂回隐忍。”
“自那之后,家父夜夜辗转难眠,偶得闲暇便对着表兄信中所列药材,翻阅医书药方,一味一味比对,一味一味揣摩,加以组合……这一求证,便是数年。”
“功夫不负有心人,家父终有所察,那些药材,足以拼凑出安胎药方。”
“但,那时惊鹤表兄已经死于淮南灾民暴乱。”
“一切,都成了个谜题。”
“以上种种,皆是家父病故之前,于病榻前攥着我的手所言,句句属实。”
“五姑娘,人之将死,家父他没有必要说谎。”
“表兄所配的安胎药,只能是用于姑母腹中之胎。可关于那孩子的事……竟无一丝风声传出,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直到,我随老师回了京,听了永宁侯府生的一系列事情,这才壮着胆子猜测。”
裴桑枝:她听了这么多,心中对萧氏越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苦衷……
苦衷……
也不看看自己面对之人是什么言而有信、光明磊落的君子吗?
不用想也知,永宁侯拿裴惊鹤的身世威胁萧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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