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情书之外,座位里面还塞着课本,还有一本牛皮日记本。
南郁时翻开日记本。
「爸爸说,要送我去外国念书。
我不想去。
爸爸说,只有听他们的才能保证安全,不然自己随时有可能被警察抓起来,或者被痛恨我们的人们揍一顿。
这是我第一次想要脱离爸爸的“保护”,我想要留在这里。因为我遇到了一个…很特别的人。
我想留在他身边,可是没人会在乎我的想法。」
南郁时浏览到这一页,心中似乎被触动了般,微微一顿。
他纤细的手指拂过书页,动作温柔细致,像是一个大哥哥隔着书本安慰那个埋头哭泣的少年。
「我从生下来开始,就开始了隐姓埋名,我是注定不受人欢迎的,不是因为我的性格,是因为,我是“我”。」
「猎人要杀死那群鹿,给富人下酒喝,而我们只是因为路过,就要被一起杀死吗?」
「只是因为多数人害怕我们,害怕在摘玫瑰的时候被靠在玫瑰丛里的蔷薇扎伤了手,就要清除所有蔷薇,蔷薇因天生荆棘而有罪。」
「怎么没人问一句,英雄电影里的恶龙是不是自愿成为恶龙的,还是只因为他生下来就是恶龙,所以就要背负被英雄杀掉,为正义献祭的的命运?」
「……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只想做一只无忧无虑,单纯无辜的蝶。」
南郁时读到这里,心中略有感叹。南郁时知道,自己的那个名牌上的名字正是蝶,而这个日记笔记本的主人却不是蝶。
或者说,他并不是真正的蝶。
他翻开下一页,空白。
直到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才在上面看见几个字。
那或许是刻意藏起来的几个字,又或许是意有所指。
「他死了。」
「我看着他死在我面前,却无法改变这一切。
难道我真的天生携带着罪恶,厄运和灾祸?」
「不过……我可以在标本室里永远见到他了。」
南郁时看到最后几个字,竟然感觉心里阵阵发冷。
脑子里自然而然地出现各种怪力乱神冥场面,南郁时第一反应却不是害怕。
南郁时举着那个牛皮本,不算厚重,薄薄的,在手里垫着,很轻,轻的像是一团冷雾环绕的灵魂,与之相反的、是那些读起来很有重量的文字,字字都在控诉自己所处世界的不公,重到坠着南郁时的心,一直往下沉。
“找到新线索了吗?”
江黎的呼吸听起来很轻,也离得很近,或许是南郁时很久都没有出声,江黎才主动发问。他那边也传来翻书页的声音,叫南郁时觉得耳朵很痒。
南郁时故作轻松地扬起嘴唇。
“线索暂时没找到,不过我找到了别的。”
南郁时把目光转向他刚刚一进到教室里就始终注意着的教室后门。
南郁时觉得那个地方对自己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说吸引力又好像不对,南郁时情不自禁想注意那个地方,可心底好像又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靠近。
南郁时按揉着微微发胀的太阳穴,会是因为原身的记忆影响吗?
南郁时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到后门去准备一探究竟。
后门是被锁住的,四方玻璃被报纸黏的里三层外三层。
南郁时也有印象,一般后门的玻璃都是班主任或者教导主任抓同学违纪的常驻之地,所以有一些不服管的班级,刺头很多的班级,就会组织几个同学把后玻璃粘上,撕一次粘一次,非常敢和学校对着干。
真正站在这里,那种奇怪的心情反而消失了。
南郁时情不自禁摸了一下那张纸碰触的触感。
看起来年代相当久远了,边缘有点泛黄,粘着胶水的地方也褶皱变硬,失去了纸张本来的柔韧性。
南郁时用手指破开一点,果然看见了或许是接下来的另一间密室布置。
南郁时这也算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他的行为在眼里又成了“剧透”,江黎成了被带飞的那个,甚至还有人讨论,和剧本杀编剧来玩本子是不是会变得很无聊,游戏体验感都是自己的,没有一起解谜的快乐。
南郁时沉默,又去看下面的门锁。
那锁就是学校都会用的老式门锁,配铜钥匙的铜锁,南郁时试探着将门拉开一点,忽地顺着门缝涌进来丝丝冷气。
有一些很缺德的解谜方式,喜欢把钥匙藏在这扇门的门后,尤其是这种可以稍微嵌开一点的门。
南郁时蹲下来,伸进去两根手指,摸索了一圈。
什么钥匙都没摸到,还蹭了一手地上的灰。
他有点责怪自己的自作聪明,一边又还得圆自己判断失误的尴尬举动,他正想着怎么和弹幕解释自己的行为。
正是此刻,南郁时兀地感觉自己的手背上,被什么东西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