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塔耶尔很快找到了这句话的关键词。
“你是说,之前去b星执行任务的人就是弗拉里昂的化身的?”
那位真正的贝尔特还不知道自己无意间说错了话。他正直又崇拜的看向弗拉里昂的办公桌。
“是的,将军是一位非常体贴下属的长官。”
于是弗拉里昂开完会议回到办公室,第一眼就看到南塔耶尔在会客室的沙发上等他。他头发有点松散了,几缕散落在脸上,他蜷缩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姿势像是一只慵懒的狐狸。
弗拉里昂感觉奇怪。他看着南塔耶尔一直咬着手指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这是他在想什么东西的时候的表亲。
南塔耶尔偶尔抬头看他,看着他的表情让弗拉里昂心虚不已。他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背着南塔耶尔干什么坏事啊。
南塔耶尔对他招招手,弗拉里昂自然而然站起来走过去,他习惯性的半蹲在沙发边上,用自己的触角去触碰南塔耶尔的额头。
这是虫族表示亲昵的动作,虽然南塔耶尔还是不太习惯,但是现在倒是也不会觉得被冒犯。
他用尾勾在他腰上缠了一圈表示回应。很快弗拉里昂的脸颊就变得红起来,浑身僵硬着,他垂下头,目光呆呆。
南塔耶尔面对着窗外吹进来的风,第一次展露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神情。
他眯着眼睛,只留下一道闪着黑光瞳色温润的缝隙,面露悠闲的伸懒腰,四肢柔软而舒展;他顺着风吹过来的方向仰着头,长长的发丝被风拂动吹起,自由的舞动着。
仿佛…
他此时不像是什么雄虫、而是一种只在电视纪录片里出现的,金黄色的狐狸犬科动物。
弗拉里昂跨坐在南塔耶尔身上,他身上没有雌虫夸张的肌肉,身体很漂亮,肌肉流畅而紧实,纹理清晰,摸起来很柔软。
弗拉里昂把自己硬邦邦的头埋在南塔耶尔颈窝里,面红耳赤的喘息着,被雄虫迷倒是雌虫的天性。
他在脑海里反复重播之前在军校上生理卫生课时老师说的话,企图给自己激动到乱跳的心脏降温。眼睛又不受控制的看向南塔耶尔在昏暗灯光下退化到几乎全黑的瞳孔,是星星一般神秘耀眼的存在。
南塔耶尔伸手勾勾弗拉里昂的小拇指,雄虫的尾勾也几乎同步的伸向弗拉里昂脖颈处纤体磨蹭,那尖锐的刺贴在弗拉里昂的皮肤移动,若是普通雌虫肯定会见血,可弗拉里昂的虫甲坚硬无比,掠过弗拉里昂的皮肤,真的就像挠痒痒似的,只勉强看见一点白色痕迹。
“亲爱的,我的礼物在哪里?”
南塔耶尔唤回弗拉里昂出走的灵魂。
那是一床被子。
南塔耶尔挑眉,正不解有什么稀奇,走近了,才猛地精神振动。
被子上那是…桂花香。是他的母亲,最喜欢的花香。
因此当南塔耶尔坐在床上,闻到被子上那股熟悉的味道时,竟然一时间陷入了静默的回忆中,而在一边小心翼翼瞧着他脸上表情的弗拉里昂像极了第一次送人礼物的少年,期待又敏感地全神贯注地看着南塔耶尔。
“将军是第一次给虫准备礼物吧?”
南塔耶尔把脸埋进被子里,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味道的?”
“之前在b星你发烧不省虫事那几天,你在梦里,反复说了这种远古花的名字。”
弗拉里昂认真的对他说话,目光真诚而炙热、仿佛也是把他看作是珍宝。和他母亲一样。
南塔耶尔竟然有点被他瞧的闪开视线,他心里一阵一阵的跳起来。
和之前那般死寂平静或者时常面临险境的紧张不一样的,完全陌生的跳动频率,叫南塔耶尔越发不敢抬起头来,对上弗拉里昂几乎要把他融化的爱意。
南塔耶尔闷闷地,“据我所知,这种花已经绝种了。你是怎么找到的?”
“这是我种的,再偏远星遗址搜到了不少花种,可惜母星似乎不适宜这种花树生存、足足用了五年我才能培育出来。”
南塔耶尔知道,他随口说的这几个字,背后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偏远星遗址足足有几千个之多,本来找远古花遗种就是几乎看不到结果的尝试。而在那些数以千计的偏远星遗址中、潜藏着无数类似虫洞坍塌,变异生物,寄生性极强的细菌孢子等危机存在。
南塔耶尔静静望着自己的手,“你见过没见过,从抽屉里逃出来的萤火虫?拖着微弱亮光的尾巴、一生都在逃跑,从这个箱子,又钻进另一个箱子。”
弗拉里昂默默地,他似乎真的在脑海中思索。
“我从未见过你说的那种虫,不知是什么样的?”
“就是…”南塔耶尔比划着,他用手指在空中划出两道翅膀,还有会发光的尾部,有时候躲在草丛里,只有到了寂静的黑夜,才会从草丛悄悄飞出来。
其实前世的记忆他已经模糊不清了,仅剩一些对皇宫和为数不多去过几次御花园的时光。
那群从金球花丛里面钻出来的小家伙,带着亮闪闪的荧光,成群成群地飞向空中。
而他手底下的太监,他见过几个,专门捕捉萤火虫的,就会把这些小家伙用袋子装着,关进抽屉里,这步是为了让他们白天在这里蛰伏,晚上再依着主子们的性子放出来,或者用透光的瓶子装着。
更多的他竟然记不起了。他这才发现,自己只是见过他发亮的尾巴,却从没见过他完整的身体。
谁能想到,有一天微不足道的虫子们,竟然真的会成为统治一个星球的强大种族。
弗拉里昂默默听南塔耶尔的描述,眼中逐渐诚实的露出不屑。
“我们虫族的战士,不会进化出那么鸡肋还无能的技能吧。”他理所当然的问道,“你说的种族,是不是早就已经被消灭了?”
南塔耶尔摇摇头又点点头。弗拉里昂看不懂他的意思,不过也没有兴趣再关心那种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弱小的虫。反而是听见金球花两眼放光,感叹着,“南,你知道好多远古花的品种,真让人惊讶。”
南塔耶尔笑了笑,他伸手掖下耳边垂落的头发,手指插入后颈的发丝处,随手撩了一把。
“曾经有人告诉我,名花配美人。”
南塔耶尔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眉毛低垂,嘴边噙着笑,本来专注的瞧着他的弗拉里昂转移开视线,再转回来的时候就能看见他脖子处不正常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