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填过东西之后,周亓谚也觉得好多了。所以之前的头晕目眩,可能真是饿的。
等两人重新开始出发,已经下午三点。
退房的时候,前台老大爷还抓了一把牛肉干送给他们。
随着车子越来越靠近西宁,海拔下降,天气也逐渐转晴。上午没能看到的油菜花田,终于还是灿烂地出现在了路边,绵延着金黄一片。
深深浅浅的草甸上,种满了羊群,还有不知名的小花在摇曳。恍惚间,宁玛以为自己回到了故乡。
把着方向盘,心情随天气一起变开阔,她哼起了藏歌。
阳光透亮,歌声也清悦。周亓谚没有打扰她,就这么撑着头,静静看向她,欣赏着。
七点左右,宁玛将车驶入西宁市区。
“今天我们就吃肉吧!”宁玛提议,眼神中是势在必得的光。
周亓谚笑了:“好啊。”
于是宁玛导航一搜,向着攻略上推荐的那家炕锅羊肉店出发。
西宁不像某些城市,动辄好吃点的饭馆就大排长队。虽然每家店里生意都很热闹,但过去一问,两个人的位子还是很快能安排上。
炕锅羊肉是西北的特色,滩羊肉质鲜美,没有膻味。如果是两年以上的羯羊,口感更佳。
宁玛准备大吃一顿,恶狠狠地点了羊肉加羊排双拼的锅。
炕锅羊肉里不只有肉,还有炸过的土豆片,口感干脆得像薯片。羊排细嫩,轻轻一扯就能脱骨,而肥瘦相间的羊肉,焦香四溢,大口下肚,丝毫不觉得腻味。
“你还要主食吗?”周亓谚问。
宁玛摆摆手,猛吸几口冰汽水,往椅背一瘫:“饱了。”
“那走吧。”周亓谚起身,看起来是有计划的样子。
宁玛一愣:“去哪?”
周亓谚挑眉:“不是说要陪我逛街买衣服?”
“啊……”宁玛差点忘了。
不过吃饱了也确实该消消食。
于是周亓谚去买单,宁玛则到路边去先把车子启动,准备直接开车停到商场底下去。
西宁的城市建设做得很好,市中心高楼林立。宁玛在驾驶座一路看着车水马龙,有些雀跃,指尖都在方向盘上跳舞。
毕竟她真的很久没有正儿八经逛过街了。
停好车,宁玛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只管往光亮的地方去,但那只是开在地下停车场的洗车铺,周亓谚松松圈住宁玛的手腕,将她带转另一个方向:“电梯厅在这边。”
宁玛摸摸鼻尖,她在地下停车库里真的容易晕头转向。
周亓谚瞥了宁玛一眼,笑了一声:“其实商场大多都是这样,七弯八绕,顾客在商场逗留的时间越多,商场盈利的概率就越高。”
“是这样,但是员工通道就很近。”宁玛说,“以前我在成都商场打工的时候,都是拉开安全门走的。”
“你到底打过多少份工?”周亓谚突然问。
宁玛嘿嘿一笑:“很多,但有些只干了几天我就跑了。”
“比如?”
宁玛回忆了一下:“超市理货、火锅店员、婚礼场务、托班生活老师……干的最久的是美缝师傅和美容院的工作。”
“美缝师傅是什么?”周亓谚疑惑。
正巧他们已经走进了灯火通明的商场里,宁玛低头指着反光的瓷砖地板。
她说:“喏,就是把瓷砖和瓷砖之间的缝隙,用材料填起来。”
商场的地板干净得打滑,美缝看起来也没有变色。这些年的材料更新换代应该很快吧。
但她的记忆依然清晰。每一道工序,以及,那个人。
宁玛注视着镜子似的地砖,那些恶心的画面,不由自主在脑海中放映。
“好了不说这些了。”宁玛微微皱着眉,强行中断自己的回忆。
周亓谚注视着她的微表情,若有所思。
宁玛的情绪转换得很快,她是视线已经开始搜索周边的男装店,正前方就有一家,橱窗里摆着的模特身上,披着一件无领夹克衫。
很成熟,很干部。
“好老啊。”宁玛嫌弃。
再一扫视周围的服装店,宁玛就发现,两级分化很严重。要么就是青春嘻哈的牛仔运动类服饰,要么就是中老年大叔服饰。
“呃……”宁玛抬眼看了看周亓谚,“还逛吗?”
周亓谚没说话,抬腿走进一家运动品牌,停在冲锋衣货架前。
他扒拉了两下,然后回过身对宁玛说:“帮我选一件?”
其实这些衣服对宁玛来说都长得一样,她也只好翻了翻,勉强提了一件出来。
那是一件低饱和的浅卡其长款,看起来有些像风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