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谷满身狼狈,进来拜下,见苏涟也在,言辞闪烁。
“但说无妨。”余霆心思一动,并未屏退苏涟。
“不好了大人,那凌晏池说抓到了山上的人,正在审问,怕是、怕是要问出些东西了,这该如何是好啊,可要派人去通知他们转移藏身之地?”
苏涟捂着耳朵不想听,话语还是传入他耳中。
他呜呼哀哉,这下是真要上贼船了。
余霆拍案而起,眉头一皱,而后又缓缓坐下:“不要轻举妄动。”
此事不管是真是假,他们若贸然动作,即刻就会被凌晏池抓到把柄。
况且他与那些人合作多年,深知他们狡诈,凌晏池那点人手,就算进山也未必擒得住他们。
不过此人倒真是个祸害,若放任他再查,怕是真要对他们不利了。
他与郑谷说了些什么。
苏涟听得冷汗涔涔。
郑谷畏缩:“真要如此?”
余霆伸手指天:“这可是上面的意思,是他三番五次坏我们大计,逼我们动手的。”
“可是,圣上心系玉泉庙,怪罪下来,怕是……”
“他是督工,要担责也是他担。”烛火划过余霆的脸,“此事我叫你去做,你自然也可以找旁人去做,做干净点就行。”
郑谷提心吊胆地走了。
他走后,苏涟主动躬身一拜:“大人的好意下官心领了,有您这些名作,犬子定然奋发图强,不忘大人的恩泽。”
他话都听了,若再不收下,怕是死路一条。
余霆满意点点头,觉得此人还算识趣。
郑谷从酒楼交代完事回来后已是子夜时分。
他一腔怨念无处撒,去了别苑就将熟睡的小妾拉起来。
小妾被他吓了一跳。
床帐剧烈摇动,她只得咬牙受着。
事毕,美人埋在他胸膛,嗔他,“奴家对大人有求必应,可大人答应奴家的事,一转眼就忘了。”
郑谷拍了拍她的屁股:“是你那兄长太招摇了,撞上那凌晏池,自然被撵出来了。不过你放心,我已另派了事交给他做,若成了,我重重有赏。”
他方才正是约了蓝建仁酒楼谈话,将这桩事交由他来做。
蓝建仁自从被凌晏池打了一顿后,对他恨之入骨,听说能让他身败名裂,事成之后还有好处,满口就答应了。
“当真?”女子话音娇媚。
“何时骗过你?”
郑谷又拉她进入帐中。
湖霞村夜色浓重,虫声透过纱窗,夏夜静谧悠长。
姜芾大晚上去了一户村民家看诊,回来时家里人都睡下了。
她沐浴后绞干头发,也准备睡了,大门刚合上,两位男子行色匆匆赶来。
“姜大夫,可算找到你了!”
其中一位男子气喘吁吁。
姜芾下意识警惕,往院里退了退,“这么晚了,你们有什么事吗?”
男人满身泥渍,穿着工服,“我们是山上玉泉庙的工匠,有个兄弟半个时辰前被毒蛇咬了,伤口在流血,人都站不起来了。山上也没大夫,我们只好赶紧下山来寻你。”
姜芾好像认得其中一个男人,是村里来找过她看病的一位女子的丈夫,戒备心也放下一大半。
她急忙问:“可有看清咬伤人的蛇是什么颜色、什么花纹的?”
被毒蛇咬伤首先要判断是什么蛇,若是伤者看到了蛇的模样,对症下药,毒解起来便事半功倍。
“灰麻的,有斑点,个头还挺大。”
他这样说,姜芾大概就知道了,咬伤认得许是蝮蛇。
春晖堂有擅长看蛇科的大夫,她空闲之余还特地跟人学过,前几日有村民在菜地被蛇咬伤也是她治好的。
被毒蛇咬伤,都耽搁了半个时
辰,性命攸关。
她去拿了药箱,装了许多药进去,又喊了两个徒弟起来,跟他们一起上山。
被蛇咬伤的伤者转移到了山腰处的工棚歇息,此处有热水,有床铺,比山上的临时工棚环境好许多。
夜色中,有一人点着篝火,悄然上山。
山上的工棚住了本有十五个人,一人被蛇咬伤去了山腰的工棚,两人留下照料他,另外两人下山去寻大夫,眼下只有十个人在山上。
蓝建仁提着一捆烧鸡,两壶好酒,出现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