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怎么还不回来呢?”他等得心焦。
半个时辰后,终于瞥见一辆马车拐进来巷口。
张吉连同身后众人伸长了脖子去看。随着马车临近,车帘被掀开一角,露出一只莹白的手。
只一眼,张吉就恨不得扑上去,呜呜,他不会认错,那就是他们家大人的手。
马车在林府门前停下。林听撩开车帘,就对上一张张热泪盈眶的脸,以张吉为首,一个个挤在车前,将马车为了个水泄不通。
“大人,您终于回来了,呜呜~~”
“我们都以为见不到您了——”“没了您我们可怎么办啊~~”
林听怀疑他们这哭喊技术跟赵德海一个师傅学的,连话术都一样。
他伸手安抚道:“好了好了,本大人这不是回来了么。”
为防止被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围观,他先发制人,“你,厨房的伙夫是不是,去烧一锅热水;哦你快去做饭;还有你也别闲着,鱼喂了没……”
短短时间将众人都打发走,只留下管家张吉。
他想着张吉作为管家,至少比那些人稳重,结果就见张吉接他没站稳,哐当一下磕在了车板上。
林听不忍直视,没踩矮凳,干脆跳了下去。
啧啧:“张管家,您年纪轻轻,身体素质不行啊,每日早晨记得多锻炼。”
张吉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保持管家的形象:“小的记住了。”
他跟着自己大人进了林府。还在情真意切道:“大人,您在大理寺受委——”
林听偏头,圆了一圈的脸又白嫩,都快能掐出水来。“嗯?”
张吉一个‘屈’自卡在喉头实在说不下去。
他家大人看上去,不像是受了苦的样子啊?
张吉愣了下,敏锐瞅见他家大人红扑扑的脸蛋,登时心疼到:“这冷风刮人,您脸都被吹红了。”
林听拍拍脸颊,他红得有那么明显吗?
都怪裴行简,没事突然给他告白做什么,害他一路上满脑子都是那四个字,车内暖气又足,躁得他浑身滚热,都到外面这么久了,冷风都没吹灭心头的热气。
他索性在冷风中站了会儿,直到浑身都热气都下去了,这才往屋子里走。
一进门他就招呼张吉:“就说本大人病了,给皇上呈个请假条子,将门关好,这几日不见客。”
张吉匆匆跟上,闻言讶异:“又病?”
林听:……
“什么叫‘又’,我这是有正当理由的好吧。”裴行简乱他心绪,他得冷静冷静。
“是是,”张吉连连点头,又说:“大人快暖暖,圣上送了上好的炭火来。”
林听脚步一顿,“什么时候来的?”他怎么不知道,裴行简背着他偷偷摸摸干了这么多活儿?
“半个时辰前。”
林听甩手,“行,你看着给下人们也分点,天冷了,别让他们冻感冒了。”
回了屋子,门一关将张吉隔绝在外面,蹦上了床,
“啊啊啊——”他在床上滚来滚去,“怎么办怎么办。”他就说裴行简喜欢男的吧,那他要怎么面对他。
他翻了几下又坐起来,唇瓣抿着。他好像,不讨厌跟裴行简接吻,还、还挺舒服的。
伸手拽起旁边的牛马玩偶拍了拍,他喜欢裴行简吗?那不就是喜欢上自己的上司嘛。
咦~~朝堂恋爱?
况且他单身十几年,哪儿搞得懂什么叫喜欢?
林听在床上坐了半天,干净的大脑啥都想不出来,索性将脑子里的想法甩出去,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
翌日一早,林听刚起床,就见张吉跑进了内院:“大人,皇上来了。”
他匆匆洗漱完再出去,裴行简已经轻车熟路地进了里院,两人在回廊碰上。
经过一晚上,林听已经逐渐缓和了下来,再面对裴行简,尽量平静地说:“皇上,您怎么来了?”
裴行简一身墨竹松翠锦衣,显得人如翠竹挺拔,翩翩君子。
林听被美色迷了一眼。突然想起来裴行简平时不都是非黑即灰的老干部风,今日怎么穿得这么鲜艳。
不会——是特意穿给他看的吧。
裴行简倒是淡定,“朕现在连林府都进不得了?还是林卿这会儿不想看到朕。”
他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手里赫然躺着一只翡翠别针,做工极其精巧。
“昨日夜郎送来一箱宝石手串,朕觉着这小玩意儿倒与你相配,特意走这一趟,还是林卿不想要。”
林听犹如被拿捏了七寸,登时绽开笑:“哪儿能呢,圣上能来可谓令寒舍蓬荜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