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事雪猛地推开温翡一点距离,双手还搭在她的腰上。
她仰起头,白皙的脸颊因为羞恼而泛起一层薄红,那双漂亮的眼睛瞪着温翡,眼尾也染上了水色。
“少废话!”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骄矜的颤音,“你不是想做吗?!”
说完这句话,江事雪自己都愣住了。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在邀请?
她的脸颊更烫了,几乎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根本不是什么让温翡放松警惕的计策,这只是她面对温翡那脆弱的眼神时,唯一能做出的,最笨拙的回应。
温翡也怔住了,她看着江事雪那副又羞又恼,却故作强硬的样子,眼底的迷离和渴望渐渐被一种滚烫的、近乎虔诚的深情所覆盖
事后,卧室里的空气黏稠而温存。
窗帘拉着,只留下一线缝隙,让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溜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痕。
温翡侧躺着,餍足得像一只晒饱了太阳的猫。
她身上那股清冽的信息素已经彻底平息下来,变得柔和而宁静,与房间里江事雪的龙舌兰味道融为一体,密不可分。
江事雪躺在她身边,浑身酸软,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她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她想,这样也好,温翡舒服了,应该就不会再那么偏执了吧?也许,她会放松警惕,自己就能找到机会……离开?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江事雪的心就没来由地空了一下。
她悄悄转动眼珠,看向身边的温翡。温翡闭着眼睛,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睡熟了。
她睡着的样子很安静,没有了平日里那种高高在上的疏离感,也没有了刚才那种令人心惊的占有欲,看起来只是一个有些疲惫的、漂亮的女人。
江事雪悄悄松了口气。她小心翼翼地,想把自己的手臂从温翡的颈下抽出来。
可她刚一动,温翡就发出一声模糊的梦呓,手臂收得更紧,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江事雪不敢再动了。
她僵着身体,任由温翡抱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江事雪感觉自己也有些昏昏欲睡。就在她意识即将模糊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一道视线。那道视线并不灼热,也不带任何侵略性,只是……一直都在。
江事雪猛地睁开眼。她没有动,只是用余光去瞟。
温翡依旧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看起来睡得正沉。
是错觉吗?
江事雪蹙了蹙眉。
她重新闭上眼,假装睡着,但所有的感官都提到了极致。
果然,没过多久,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来了。
这一次,江事雪很确定。温翡没有睡着。
她只是在用一种极度安静的方式,看着自己。
那目光像空气,无孔不入,包裹着她。
江事雪躺在温翡的怀里,背对着她,却感觉自己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被那道视线细细描摹了一遍。
她感觉自己不是躺在一个柔软的“巢”里,而是躺在一个被精心布置过的,华丽的玻璃展柜中。
而温翡,就是那个餍足之后,依旧不肯移开视线的,唯一的参观者。
那道视线没有温度,却有重量。
像一层薄薄的、无形的纱,从背后笼罩下来,将江事雪整个人密不透风地包裹住。
她没敢动,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心脏却在胸腔里擂鼓。
温翡没睡。
这个认知比那间装满她“遗物”的巢穴更让江事雪感到毛骨悚然。
强迫和禁锢是看得见的锁链,而现在这种,却是无声的、餍足后的注视。
她活像一只被钉在展板上的蝴蝶,翅膀上的每一寸花纹,都被收藏家在灯下细细观赏。
江事雪僵着身体,直到天光渐盛。
身后的温翡终于动了,她撑起身,在江事雪的额上落下一个轻吻,动作自然而亲昵,仿佛昨夜那场近乎失控的情事和此刻诡异的氛围都不存在。
“醒了?饿不饿?”
温翡的声音里带着晨起的沙哑,柔和得像羽毛,“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她就这么掀被下床,仿佛昨天发生的种种,都只是无伤大雅的小插曲。
江事雪慢慢坐起身,白天的时间被拉得很长,分分秒秒都像在温水里煎熬。
温翡似乎心情很好,她将公寓里那些散乱的纸箱一一归位,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把她们的衣物分门别类地放进衣帽间,江事雪的裙子和她的长风衣挂在一起,亲密无间。
她甚至兴致勃勃地拉着江事雪,讨论客厅的沙发是换成白色的布艺沙发,还是皮质沙发更好。
“我觉得白色很衬你。”
温翡拿着光脑上的商品图给江事雪看,眉眼弯弯,“你坐上去,就像一团掉进奶油里的小猫。”
江事雪垂着眼,心不在焉地应着:“嗯……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