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霄的视线跟着她,片刻后收回了目光。
他转过身面向楼道的窗户,缓缓呼出一口气,嘴唇又抿起来,无法宣泄的烦躁和懊恼堵在喉咙口。
……
陈定言按了六楼B户的门铃。
片刻后,B户的居民出来开了门。
是一个戴着眼镜黑眼圈很重的男子,他警惕地拉开一条门缝:“请问什么事?”
陈定言装作局促地道:“我来找一个叫吕颖的朋友,她好像住在这个楼里,她跟我说她住在六楼。”
和看起来有点可疑的外表不一样,那个眼镜男倒是很耐心地给她解释:“你搞错了,我对门住的是退休教师,姓周。”
陈定言顺势道歉:“对不起,我可能搞错了,那我再去楼上找找,可能是七楼。”
眼镜男再次好心提醒她:“七楼也不用去了,我觉得你要找的人根本不在我们这栋楼里。我楼上住的是一对情侣,半个月前就去度假了,另一边是空的,不住人。”
陈定言道谢:“谢谢。”
初步试探结束。
陈定言和孟行霄会合。
她把自己的观察发现细致地描述了一遍:“根据他说话的鼻音还有吸一口气的习惯,他的黑眼圈显然是鼻炎引起的。从眼镜片的情况来看他是高度近视,右手手背上贴着创可贴。”
“门缝开得很小,但还是能看到地上扔着不少用过的餐巾纸,应该是因为经常擤鼻涕,家里有点乱,衣服到处乱放。因为鼻炎,家里没有开空调,打开门后没有扑面而来的冷气,衣服是刚套上去的,可能因为热,所以在家里脱掉上衣。”
孟行霄没有和她对视,漫不经心地道:“你的结论是什么?”
陈定言觉得有点不爽:“孟行霄,你今天罢工了吗?”
孟行霄面无表情地把他拿到的资料交代出来:“钱智,二十九岁,插画师,单身。”
陈定言还是觉得不爽。
她总觉得孟行霄有点不对劲。
如果他一口气向她把话说清楚,说不定她就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他身上尖锐的刺刚炸起来,立刻熄火了。
搞得她觉得自己像打地鼠的玩家一样,茫然四顾。
“你没问题吗?”她怀疑地问了一句。
“我有问题的话,你又会怎么做?”他的视线总算移到了她身上。
她鄙夷地道:“你看你现在就是很有问题,你已经严重影响工作了。”
他竟也没有否认,平淡地道:“嗯,我的问题影响工作了,抱歉。”
陈定言服了。
她怀疑孟行霄今天是不是欠揍。
但现在是在工作,她脾气超好地忍耐下来,把话题重新转移到案件上。
“你问我的结论,我认为钱智有一点很可疑的是,他明明看起来超级宅,但对左邻右舍非常了解。”她说。
孟行霄还是理智的,他只是看起来稍微有点死了。
他平静地把他那方面的情况解释了一下,包括局里的同事正在查最近附近有没有失踪人口、钱智的人际关系、电梯的监控摄像头显示的昨天晚上的情况等。
“我把所有昨天晚上进入这栋公寓楼的长发女性找出来了,其中有三名女性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公寓楼。”
陈定言听到这里无比嫉妒:做警察就是好,可以调取监控做精确的排除法。不像她这个只有职业听起来帅气神秘的侦探,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连问个名字都要动用十八般武艺。
她总结道:“既然这样就简单了。如果有死者,多半在这三名没有出公寓的女性之内。我们现在只要挨家挨户地去敲门,确认那三名女性有没有全部都在就行——顺便问一下邻居对钱智是什么印象。”
……
走访完整栋公寓楼,两人在车里整理已有的证词。
根据监控显示,所有进出公寓的长发女性内,有三名女性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出公寓。
第一个女性住在3A,今天不上班。
第二个女性和父母一起住在5B,学期结束从大学回来,今天在家睡大觉。
还真有一个女性哪里都找不到。
至少在能敲得开的住户中没有她的身影。
这第三名消失在公寓楼里的年轻女子名叫蔡松月。
电梯监控中,蔡松月按下了七楼。
但七楼A是空房间,七楼B住的那对情侣半个月前出去旅游了。
“如果不是闹鬼的话,就只能是有事件了。”陈定言总结道。
“监控也拍不到鬼。”孟行霄冷淡地吐槽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