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人了,我们不认识你们。”
孟添转身和顾若并肩站立,安抚地反手回握住顾若冒着冷汗的手,冷冷一声。
“我妈早就死了,我爸当初撞见我妈和男人私会,卧轨死了,我妈怕被人戳脊梁骨,挂牌子,和情人卷走家里的钱逃港,运气不好,淹死在海里了。”
“小添!”
吴芳禾脸色大变,她想过儿子会怨她,却没想过儿子会恨她到恨不得她去死。
运气不好,淹死在海里了,是他给她想的结局。
他还当众给她泼了一盆大污水。
“小添,你”
吴芳禾感觉到周围人投向她们的八卦看戏的视线,她难受得不行,手里的墨镜被她捏到变形,好一会儿才说:
“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呢?”
“妈妈什么时候”
吴芳禾想说她什么时候和人私会了,但她当初和南边知青确实不清白,要让人带她过港,不给出点什么怎么行,她在知青点算最早嫁人的老知青,南边知青是后来的,比她小几岁。
两个人会来往,是南边知青经常在干活后路过来家里借水喝,那时候孟广瑞在铁路上几天回来一次,孟添要上学,她和赖桂枝也掰了,正无聊,一个年轻长得不错,还会写诗的男人时不时上门,她很难不心动。
一来二去,两人便从递水时摸摸手,到最后亲在了一起,抱在了一起。
渐渐的她深深陷进了男人编织的美梦里,开始收不该收的钱,偷孟广瑞的私章用,就为了筹到钱,和他过港去过好生活。
但这个事应该不会有人知道,孟广瑞生前都没发现,她走的时候留的信也是给儿子说的,爸爸死了,妈妈害怕,也需要挣钱养家,才走。
儿子怎么会全都知道?
那他爸的死他知道吗?
吴芳禾突然感到后背脊发凉,她对上孟添冷然的眼,口舌忽然感到说不出话的干。
“你这孩子是不是误会你妈妈了?”
“你妈妈当初过港可没有什么男人。”
就在吴芳禾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边上戚姐出了声。
“你妈妈一个人过港过来的,受了很多苦和罪,她在港城的时候就最挂念你,挣到钱就给你寄去了。”
“她也是回来这边了才知道,你外婆把什么东西都给吞掉了。”
“你对你妈妈有误会啊。”
戚姐说着,轻轻摇了摇头。
她瞥一眼四周,估摸着今天大肆拿样的事情估计不成了,便和刚才的摊主说道:
“我们姐妹遇到点私事需要处理,这批货是给我们在港城那边开的商厦挑的,还有个大老板的,如果只拿一点我是可以自己做主了。”
“但我现在看中摊子上好几个款式,每个款都打算百手起这么上,直接代工来的,就需要给他那边和品牌部看,你看要是行呢,就我看中那几个款拿上,我把我姐妹这儿的事情处理完,过港去公司把单子打下来。”
百手起,一款衣裳五个码,几个色,一个款色就五百件了,几个色加起来,破千,再加别的款,直接万件了。
只是几件样品衣裳,有什么不行的。
摊主被巨大的利益冲昏了头,忙不咧跌应下来,赶紧把刚才介绍过的样品取了下来打包。
这一幕怎么看怎么眼熟,林显看着想说什么,但他还没弄清楚孟添和面前这两人什么关系,担心连累到兄弟,只能在边上紧闭嘴巴不开腔。
戚姐拿到样品,还不慌不忙的,从包包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孟添:
“你们现在摊子摆着,估计忙,我和你妈妈也还有事。”
“这是我们的联系方式,晚些你忙完,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单独聊,把这些年的误会解开。”
“没有母亲不爱自己儿子,她要是真不爱你,凭她的样貌地位,这些年早在港城另外嫁人了,何苦还要回来。”
戚姐言语缓慢,清晰有条理,说得和真的一样,边上吴芳禾也在这时红了眼。
“小添,妈妈没做过对不起你爸爸的事。”
“当初你爸爸犯了事,畏罪卧轨,你那些叔叔伯伯想趁乱掏空咱们家,还想让妈妈另外嫁人,他们好占咱们家房子,妈妈实在怕,怕被他们害了才会不得已离开的。”
吴芳禾说着,捂着脸哭起来。
边上盼着能成大单的摊主听到这话,忍不住劝道:“小伙子,这事听着误会有点大啊?”
“你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下好好聊聊的?”
“什么误会?”
“卷走家里所有钱,连点买米钱都没给儿子留的误会吗?”
顾若冷笑一声,吴芳禾演戏厉害,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她当年就体会过,她一点不惊讶她这套颠倒黑白的能力,只是她也看出来了,吴芳禾想认儿子不知道真假,想骗人倒是真的。
只怕还打着骗他们的主意。
刚才那个服装厂的电话,怎么看怎么怪异,哪有那么顺利的事情,一个电话就解决了订单,还有多少要多少,这么大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