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没收拾过屋,看起来简单的活,到她手里就有些没头绪,她心里还忧心在医院的儿子,动作更慢。
半天了才把院子里的干柴拾掇到一处,顾若站在窗户边看着她,半晌,她出了声:
“你想过要是把我嫁人了,顾良才喝醉了发酒癫再打你怎么办了吗?”
赖桂枝捏着扫把扫地的手僵了僵,过了会儿,她才说:
“不会了,你哥这事对你爸打击也很大,我会让他戒酒。”
“还有你哥那儿,他就是没收心,这回事情这么大,他总该吃到教训了,等他好起来,让你二舅妈帮忙给他娶个老婆,成了家,慢慢就立起来了。”
“你哥比你爸幸运,他只是没了半个手掌,手指头都在,右手也好好的,不会对生活有太大影响,现在搬运的工作也还能做。”
“实在不行,让你二舅舅那儿再找找关系,给他转到后勤岗。”
顾若听到这儿忽然笑了下。
“你笑什么?”
赖桂枝不知道为什么,从顾若答应了她,她心里就一阵莫名的慌和不安,听到她笑,她那种不安好像在加剧,她不由偏头看向顾若。
“我笑你啊,被娘家卖了的人,最后还是傻傻的,宁愿相信娘家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儿。”
顾若敛下笑,眼里带上了憎恶。
“二舅妈就是这样哄你,你才答应的吧?”
“你觉得可能吗?这些年家里没经过事吗?你看他们改了吗?”
“想让酒鬼戒酒,赌鬼戒赌,除非他们死了!”
“二舅帮忙,二舅愿意帮忙你还需要把我锁起来吗?”
“你蠢就算了!还想自己骗自己多久?”
“我要是你,根本就不会再管那对父子死活,你还不到四十岁,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为什么不能去开始新的生活,非得围绕着两个残废过日子?”
“什么死了摔盆子,生前事都管不好,还管死呢,你能保证就那两个窝囊废的样子,在你死的时候有钱给你买纸烧吗?”
“别是一张席子拖出去了事。”
“你!”
赖桂枝没想到顾若会突然发难,对她破口大骂,出声更刺人,她震了震,瞪着她有些说不出话。
好半天,她捏着扫帚胡乱在地上划了划,憋着气说:“我不和你说这些,你不懂的。”
赖桂枝就像一只缩进蚌壳里的蚌,叫不醒她,只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顾若看着,彻底死了心,也没心思再多掰扯。
她嘲讽的刺了声,“对,我是不懂,不懂你脑子到底被什么封建残余给裹了,自己往死路上走,也不让女儿好过!”离开了窗边。
赖桂枝余光瞥见,唇动了动,刚想说什么,却听院子外一道细尖的声音响起。
“桂枝!”
“桂枝!”
是顾若二舅妈朱美凤,这次的“媒人”。
“来了!”
还是一大早,人就来了,赖桂枝有些没料到,她慌慌忙放下扫帚,赶紧要去开门,刚走两步,她又想到人都来了,她房间门还上着锁,要被看到,对方什么都猜到了,但开了门……
她眼里闪过挣扎,片刻,她咬咬牙,还是回堂屋去给顾若开了门。
“人来了,你也准备下,等下出来见见吧?”
顾若靠坐在床边,听到话她抬头看了赖桂枝一眼:“见了又怎么样?我不满意,不喜欢能不嫁吗?”
当然不能不嫁。
“你不想见就不见吧,也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