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裕儿念书的事情。
陈知和裴有瓦听着,一时没说话。
私塾是孟叔礼给找的,当年孟耀就是在李先生的私塾里念书,当年的李先生如今成了老先生。
李文贤是个老秀才,虽没教出什么状元榜眼,但品行很好,素来有口碑,为人也不迂腐呆板,开蒙识字这几年由他来教习,总不会出错。
府城的私塾比乡下贵多了,一年少说也得有五两,平时还得买纸笔书籍,一笔笔都要花钱。
不过对裴曜来说,一年十几两还是供得起的。
这几年他做木雕越来越熟练,除了木雀和螃蟹以外,大小船只渐渐也上手了,除去平时花用的,攒下了五十两。
过日子总有些想不到的地方要花钱。
家里无论谁病了伤了,都得好生去治,亲戚朋友之间的走动,也要用到一些钱,这五十两是最近刚攒够的,正好是整数,被长夏好生收了起来,不到大事绝不动用。
吃吃喝喝的钱留了一些,裴曜每个月也在赚,不愁没钱花。
陈知和裴有瓦不是不想让大孙子念书,只是府城离得远。
知道他俩的顾虑,裴曜说:“我觉得师父说得在理,找个好学堂念书总没错,况且离得也不算远,你俩要实在想裕儿,就坐船过去,住几天都行,西厢房不是空着,有睡的地方,再者,每个月我会带裕儿回来一趟。”
乡下地方小,很多人都没什么见识。
裴有瓦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很快就想开了,何必把孩子困到湾儿村这小小的一湾之地,多见见外头的世面,以后说不定比裴曜更有出息。
他劝了陈知两句。
陈知知道,那些读书有出息的人,总归是要往外走的,虽然裕儿还没去念书,但裴曜都能从乡下到府城谋条生路,大孙子既有好去处,哪能挡着拦着,岂不是因小失大。
说着说着,孩子去府城念书的事情就定下来。
长夏搂着孩子玩耍,看向裕儿的眼神满是欢喜。
念书识字很好,他只认得零星几个字,以后裕儿和裴曜一样,能写能看,出门在外就不怕被人哄骗了。
裕儿知道念书是什么,爹爹教过他写字读诗,但不知道私塾是什么,奶声奶气询问。
一听是念书的地方,他皱着眉,显然想不出来到底什么样。
长夏轻轻捏一下孩子肉乎乎的脸蛋,笑眼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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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大孙子还没去府城,陈知出门割草都要带上裕儿,去了就十几天见不上。
裴有瓦怕大孙子渴着饿着,特地用个小竹篮装了水囊和糕点。
长夏看见,欲言又止,但最终没说什么。
裴曜去找杨丰年说话,没有在家。
新买的小母鸡叽叽叽直叫,他给木槽里倒了食,一群毛茸茸的小鸡仔瞬间围上去。
鸭圈里的小鸭子也是新买回来的,没有鸡仔多,死了几只,剩下十只都成活了。
喂完后院的牲口禽畜,长夏拎起竹筐拿了镰刀,朝堂屋喊道:“阿奶,我去打草了。”
窦金花在纺线,闻言笑呵呵“哎”了一声,又道一个“好”。
背着空竹筐出门,长夏想了下,干脆从屋后往河岸走。
只是还没走多远,忽然听到裴曜的声音。
“长夏——”
他停住脚,转身回头。
从老庄子那边过来的裴曜喊道:“等我。”
长夏在原地站着,看一眼自家种的苎麻,绿油油一片,心想麻线织了布,好像不多了。
等裴曜再出现,从家里取了竹筐和镰刀。
见长夏站在那儿等他,他跑起来,一张俊脸满是笑意。
恣意张扬的风一如年少,吹动发梢和衣角,扑面而来,长夏眨了眨眼睛,望着停在跟前的高大少年,倏然绽放出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裴曜始终会奔向长夏,就像他的爱,从来都是毫无保留涌向长夏,后面会有番外,所以明天还会见[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