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裴曜坐在炕沿,拿了一小块碎银子往上一抛,又抬手接住。
头一回卖这么多钱,哪能不高兴,手上工夫慢慢熟了以后,就不愁赚钱的事了。
师父跟他说过,买宅院和铺子的钱,都是前些年卖木雕赚来的。
这让他觉得,或许自己也能挣到这么多钱。
心里头的热乎劲流露出来,见长夏看钱看个不停,他笑容灿烂,伸手摸了摸长夏软乎乎的脸颊。
长夏抬头,正要把钱装起来,就听见裴曜开了口。
“后天要不你跟我一起过去,我之前和师父提了下个月来家里转转的事,结果他没应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裴曜笑了一下,说:“我估计,是有点扯不下脸,你跟着去劝劝,给足他面子,就差不多成了。”
长夏皱眉,指了指自己:“我?”
他想了一下,眉眼还是忧愁,说:“我能行吗?”
裴曜捏捏他手心,说:“怎么不行,你去做两天饭,他吃人嘴软,不行也得行。”
长夏眨了下眼睛,吃人嘴软好像不是这么说。
他点点头,开口道:“那我试试。”
话音刚落,长夏被拽得往前趔趄一下,正落入裴曜怀中。
外头井匠正在忙碌,说话声不小。
长夏有点慌,想退出去,却被两条结实有力的大腿夹住,动弹不得。
“在屋里呢。”裴曜凑过来,声音喃喃。
长夏只觉颈侧落下灼热的呼吸,痒痒的。
“怎么没擦香膏。”裴曜不满低语,但依旧嗅个不停。
长夏没说话,小心翼翼听着外头的动静,生怕有人进院里。
裴曜不在家,自己每天要干活,擦那么香做什么。
亲吻落在颈侧,一路细细密密亲到脸上来。
挣不脱,长夏只好主动去亲裴曜,在唇角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亲进来。”裴曜声音沙哑。
长夏摸他脑袋的手一顿,耳朵瞬间红透了。
两人唇贴着唇,裴曜大手在他背上一按,抱得更紧了些,催促不言而喻。
初秋的天依旧炎热。
窗外,不知哪棵树上,知了滋儿——滋儿嘶声竭力叫着。
等长夏脸上热意褪去,陈知买了肉和豆腐回来。
他总算有了由头推开裴曜,进灶房帮忙了。
晚饭十分丰盛。
一锅红烧肉飘香好几里,正是饭时,干一下午活,许多人腹中都饥饿,闻到后忍不住咽咽口水。
工匠坐在敞亮的院子里吃饭,桌上放了一碗红烧肉,肉块子多,汤汁红亮。
几个匠人吃得满嘴流油,肉吃完,馒头掰开,在里头一蘸,用另一片夹起来,吃着也很香。
这样一碗大荤,跟过年都差不多了。
狗馋得呜呜叫,一会儿又嗷嗷嚎起来。
灶房里,裴家人围了一桌,菜式和匠人们的一样,一大碗红烧肉,一碗小葱拌豆腐,一碗炒豇豆,一碗炒老黄瓜。
陈知夹了一块肥中带瘦的肉块,瘦的不柴,肥的不腻,很软和,在口中化开一样,这次总算做成了。
他笑着说:“这家的酱油吃着确实香。”
其他人都点头赞同。
酱油是裴曜从府城带回来的,价钱贵一点,好在贵有贵的道理,吃着浓香。
长夏一手抓馒头,一手夹了块肉,怕肉汁掉落,他将肉块底搁在馒头上,馒头也由此吸了咸香的肉汁。
裴曜吃完一个大馒头后,总算腾出口,说:“阿爹,红烧肉真香。”
“嗯。”长夏跟着重重点头,只是嘴里的馒头还没咽下去,说不出话。
陈知笑得见牙不见眼,说:“香就多吃,还有呢。”
窦金花和裴灶安牙口不好,但红烧肉一点都不费牙,浓厚的油脂那叫一个香,十分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