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曜又说:“我买的还是便宜的绿色颜料,还有更贵的,咱们哪里买得起,不过看几眼。”
“府城的颜料笔墨铺子,门面比镇上的大,东西更齐全,我逛了两家,算是开了眼界。”
长夏一边洗碗刷锅一边听他讲,想了想,问道:“那这回,用绿色的料做什么东西?”
裴曜看见案台上的半碗生花生豆,是前两天陈知从娘家带回来的,吃的就剩这一点。
他捻了几粒在手中玩,思索着开口:“之前不是做过绿色的鹦哥,颜色亮,即使价钱比其他木雕贵一点,也卖出去了,这几回往廖记送的货,都没有绿色,说不定会卖得不错。”
“鹦哥我做过几次,虽然只有两只上过色,但熟悉,做这个最稳妥。”
长夏也记得那两只,因绿色的木雕少,印象很深刻,很鲜艳亮眼。
他知道裴曜之前想做绿色的小青蛙,因为没有绿色颜料,最后染了只黄色的三足金蟾。
裴曜吃掉手里的花生,想了一下说:“青蛙得练练,一时不好开动,上色的话,要是没做好,也是糟蹋颜料,还是做鹦哥吧。”
他抬眼,看着长夏笑道:“之前做的两只鹦哥,在镇上吆喝叫卖,没敢要高价,一只才七十文,赔本赚个吆喝。”
好在其他木雕赚回来的钱,足够支平这笔账。
裴曜神色轻松,说:“这回有了廖记,又是在府城售卖,我同廖叔商量一下,看一只能不能一百文,我算了算,这点绿色料粉,足够染三只鹦哥的,或许还有一点点剩余。”
“要是他觉得贵,就算九十文,卖出去三只,怎么都回本了,还能赚一些。”
鹦鹉可以做的小一点,而且不是全身都染成绿色。
用灰色或者黄色染胸腹,再用浅棕或者浅红染一下鸟喙,在翅膀和尾巴上点缀几抹红色,就是一只顶漂亮的木雕。
长夏听他说完,心中佩服,一下子就想到该怎么赚回来了。
颜料这种东西,和染布用的草植不同。
自家染布,挖些茜草蓝草什么的,想要染绿布,先煮了荩草染黄色,再用靛蓝的染水来复染,就是一块绿色的布。
尽管染出来的布料洗洗晒晒就褪色了,对乡下人来说,新、亮时过过眼瘾,也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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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天在忙碌中过去,转眼就到王小蝉成亲的日子。
下午,长夏带着做好的香袋来到王家。
王小蝉脸颊红红,是少有的颜色。
他和妹妹们住一个屋,屋子已经清扫整理了,贴上了囍字,家中到处都有一点红色,洋溢着喜气。
王家穷一些,摆不起王小蝉屋里的一桌席面。
长夏没说什么,更没提自己成亲时的那些事,两人只说些家常话,没一会儿,杨小桃也来了。
她同样记着王小蝉成亲的日子。
有她在,三人的说笑声稍大了些。
裴文清家的聘礼已经送来了,王小蝉提起,长夏两人只听着。
和村里其他人家的聘礼差不多,除了三两银子外,再就是茶叶、十五斤棉花、布匹还有大雁。
都是过日子能用到的东西。
寻常百姓而已,再多就没有了。
这样的聘礼,已经算中等偏上的,尤其那十五斤棉花,王家人在亲戚面前也算脸上有光,挺高兴的,说话声不小。
村里其他几个和王小蝉交好的人陆陆续续过来。
沏的野菊枸杞茶加了冰糖块,甜甜的,王小蝉自己很喜欢,不过还是先紧着其他人倒,他自己喝的不多。
大伙儿说笑一阵,眼瞅着时辰渐渐过去,知道王小蝉夜里还要洗澡绞面,忙得很,便都起身道一声,各自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