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器店所在的这一条街,光金银楼、玉器、古玩店等,粗粗看去就有七八家。
还有专卖名人字画的,门前挂了山水图花鸟图,还有几幅名家字迹。
长夏看一眼那些龙蛇飞舞的字,一个都不认识,目光转到画上。
这下认得了。
山水苍远,云雾渺渺,几笔粗浅的轮廓勾勒出山路上的行人。
画上的几个人或静或动,分布于不同的角落,有的要细看才能发现。
他不知意境,只觉一下子像是去了画里所在的地方。
花鸟图就更好认了,多是几只鸟儿站在花枝上,还有一副是站在结了果子的桃树上,粉桃子饱满圆润。
裴曜看见画上的鸟儿,比起木雕,画出来的鸟雀确实更逼真。
有的鸟羽较蓬松,整只鸟儿看起来毛绒绒的,有的鸟眼睛画得很好,和他在山里见过的真鸟几乎一样。
他心下赞叹,能画出这些的人,实在是巧手妙技,也不知下了多少年工夫。
字画店的掌柜正在门前,一手捻着须,和两个友人一起欣赏其中最好的几幅,神色甚为自傲。
今日云多,太阳没那么晒,风也不大,掌柜的才将字画挂了出来,亮亮家底,再过一会儿,就得全部收回去,不然晌午太热。
几人在谈论,长夏听到他们所说的价格,心下微微诧异。
一副字画竟要上百两。
他见过最多的钱,还是家里盖房子时,阿爹拿出来的十两银子。
盖房花了三十五两,但不是一次花完的,只有那回拿出来的最多。
想起人说过的传家宝,或许这就是了。
再往前走,有一家绣坊,长夏目光又被吸引。
各种彩绣的锦缎如云霞,隐隐泛出光泽,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长夏不懂字画,对布料还是识一点货的。
裴曜对这些没什么兴致,但见长夏在看,就放慢了脚步。
同样是因为天晴,绣坊挂出来一些精美的布料样子,不用进去就能瞧见。
这时一顶轿子由四个轿夫抬来,停在绣坊门前,跟着的婆子打起轿帘,扶出里头的人。
穿金戴银的夫郎面目姣好,刚一下轿子,绣坊就有好几个人来迎,显然是个富贵人。
看几眼漂亮的彩绣锦缎,长夏心满意足,脚下不再磨蹭。
别的铺子没什么好瞧的,他俩又不买金银古玩,况且也买不起。
街角有家小面馆,两人走到这里,不约而同望进去,发现老板支着脑袋打盹,伙计也懒洋洋打哈欠。
裴曜说道:“这会儿不是饭时,看不出生意怎么样。”
长夏点点头:“嗯。”
他们对府城不熟悉,想吃点什么,看准哪家生意好就去哪家,想来不会出错。
转过街角,来到另一条大街,吆喝叫卖声络绎不绝,比那边更热闹。
米铺大开着门,各种米粮豆子满满当当,伙计和掌柜给这个称米那个结账,忙得不可开交。
提篮子卖鸡蛋的,推着独轮小车卖菜的,沿路有不少。
卖小孩玩具的杂货郎挑着担,边走边摇动拨浪鼓。
包子铺外面的蒸锅正冒着热汽。
一个睡眼惺忪的汉子手里拿个碗,显然刚睡醒,走过来就喊伙计给他拿几个包子。
书肆挨着布庄,两边进进出出的人正好相反,一家多是书生打扮的男人,另一家是妇人夫郎。
裴曜闻到包子味挺香,驻足顿住。
伙计掀开笼盖,飞快给汉子的碗里拣了五个白软大包子。
“要不要尝两个?”裴曜转头问道。
长夏略一迟疑,点点头:“好。”
“伙计,包子都有什么馅的?”裴曜上前问道。
长夏跟着他,看向掀开的笼盖。